第二十章

刚出来的时候于晓燕还以为自己又被打断了。

根据她这几次的经验，场景结束，大多是因为模拟对象死了，然后就是外部有打扰，唯有一次例外，是完整的度过了一次大场景，而这一次明显并不完整。不过她一睁开眼就发现王晓华还在睡觉，周围也比较安静——已经进入初夏，虽然还不是特别热，但这两天的平均气温也有三十度了。

正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有点没精神。

蓝天高远，白云如絮，身边没有其他人。

她转过头才发现是跳出了新的选择。

她一开始有点奇怪，因为在最初，她就做好了预设，这一次，她要把柳橙给顶上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露头，怎么还让她做选择？当下她就要选一，不过在按下的时候，又停住了。

表面来看，去外面接应是危险的，但在这便利店中就安全吗？

早先那个就反对她们进来的就不说了，还有一个就没露过面的，时间紧急，小钱也没有多说。其实就是那个张老板，真的就无害吗？

不错，上一次模拟中张老板表现很好，但那是她一早出现，而张老板身边始终还有平四，现在平四已经没有了，他还会无害吗？

其实这种情况最好的选择是她和柳橙一起出来，这样虽然再回便利店有点困难，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也不只是这一个便利店，有上一次的模拟，哪里有食物，哪里会更安全，她都有数，不过显然，系统不想让她走这条路。

她想了下，咬牙选择了二。

【听到你的选择，柳橙非常惊讶，她对你很担心，但想到便利店内的情况，也不能保证这里是安全的。你告诉她自己体力很好，打不过起码还能跑得过，她终于同意了。知道小钱还要去接人，便利店中的其他人都表示反对，但小钱坚持，并且保证薇薇姐到了之后只吃自己这边的，张志成等人也无可奈何。】

【你故意提到气味，钱正明若有所思。】

【钱正明冲出便利店向公寓后门而去，你们很快就看不到他了，但你们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有一些丧尸开始向那边转去。你和柳橙非常担心，但也无济于事，万幸在八分钟之后，你们看到一个电水壶从九楼摔了下来。这是约定的信号。此时因为几次发出声音，正门处已经挤满了丧尸，你冲了出去。看到你，这些丧尸都向你跑来。】

【你带着丧尸绕了一圈，当你再回来的时候，你在便利店外发现死在一起的钱正明和马晖，而薇薇姐正在便利店外面，你冲上去对着便利店的大门就是一钢棍，而里面的张志成则把刀架在柳橙的脖子上威胁你们离开，你正要表示只要他们放了柳橙你们就离开的时候，柳橙猛地一抬张志成的手臂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柳橙死亡，本次模拟结束。】

【已对场景情绪进行百分之八十的削弱。】

【评分：59.999……你本来应该及格的！但柳橙还是死了。】

【总结：你得到了一定挨饿的经验；你得到了一定的化妆经验；你得到了少许应对丧尸的经验——虽然经验不多，但现在，在应对丧尸上你已经称得上炉火纯青；你得到了少少许的表演经验——虽然你天赋不高，但在生死面前，你还是有所进步。】

……

于晓燕抬起头，清风徐徐，虽然风中带了几分热气，却还没有显得燥热，而于晓燕此时觉得自己就像这风，热了……好像又没有太热了。

表演经验！

她模拟了这么多次，终于爆出来了表演经验！虽然只是少许，但，能有少许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冲这个，她一蹦三尺高都不为过，但柳橙还是死了……这该死的牺牲精神！这么乐于奉献自己干什么啊！

于晓燕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来，她就不信了！

她以想学化妆为借口到柳橙的公寓，两人喝酒聊天，柳橙醉倒。

前面的都一样，所不同的就是这一次她和柳橙聊的更投机——上一次模拟的三天里，虽然她们有相当一部分时间都在想怎么办，也免不了要说一点彼此的过往。

“其实小姨对我已经很好了，每年都给我买新衣服，让我上重点学校，但我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如果我亲生母亲在，我一定每季都会有新衣服，能上最好的学校……”

这些虽然在文字模拟中都没有展现，但于晓燕想一想，也都能想到。早先于晓燕看系统给出的背景只是觉得柳橙童年不幸，亲耳听了，才知道还有各种纠结。就像林妹妹，在外人看来她有点没事找事，自己心胸狭窄，因为想不开最后才让自己一命呜呼，可若真代入到她本身去想，就能想到一个母亲早早去世，而自己又体弱多病的女孩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就算说是自己的姥姥家，过去却是从未谋面，小小姑娘家到了地方，连怎么喝茶都要仔细观察了才敢有下一步动作。

虽然贾家贪了她的亿万家财，可在外人看来还是她寄人篱下……而以她的心智恐怕也知道，若自己不能嫁给贾宝玉，这贾家，其实都不希望她活下去——她的身份地位当然不能随便嫁个普通百姓或者地位低下的，可若是门当户对的，难说不会替她出头，索要林如海留下的偌大家财，而贾家，别说不愿意给，就算愿意，也是拿不出来了。

柳橙当然不像林妹妹的环境那么严苛，但在她小时候也没少听到各种流言蜚语。

什么你长大可要孝顺你小姨，她养你不容易；什么到底不是亲生的，还是不太用心；什么当年她爹妈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钱财……

如果大了，有一定分辨能力了，自然知道这些话也许无心，其实是有一定的恶意的，不见得是说这话的人就如何如何，而是命运本身就有的恶意。可是对一个孩子来说不免就会困扰。而柳橙又本心善良，就会觉得这么想的自己是不对的。

总之，那三天之后，于晓燕就算不能说是最了解柳橙的，也七七八八了，又一次模拟，柳橙只觉得这燕子妹妹和自己真是太对脾气了，不过两个小时就有了高山流水之感。

而当柳橙知道这突然变成了丧尸世界后，对于晓燕更有责任感了，而于晓燕也对她说了很多人心险恶的事情，当然，都是以自己看了什么丧尸电影来说的。

在模拟中显示的就是这样了——

【柳橙觉得你有点太过悲观了，不过也认为你说的正确。她对你充满了怜悯，暗下决心，一定要让你好好活下去！在下面的时间里，她让你吃更多的东西，你自然相让，她对你有更深的感情。两天后，你们决定冒险尝试。】

上一次是三天，这一次则是两天了，于晓燕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但是现在，她也做不了什么了。

虽然柳橙没有，但于晓燕是有上一次经验的，所以从公寓跑出来更顺利，而且这一次，她们没有遇上马晖，想来是还有一定的食物，马晖没有下定决心。

小钱依然给他们开了门，依然和便利店的其他人发生了冲突，依然决定去救薇薇姐，她也依然把柳橙留在了便利店里，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引着丧尸去跑一圈，而是就在便利店附近同丧尸周旋了起来，这让张老板等人又急又怒，可偏偏别说出来打于晓燕了，就是发出声音都有些不敢，甚至连在玻璃门那里露头都畏畏缩缩的。自然，他们也不可能再去挟持柳橙。

一直到小钱和薇薇姐跑出公寓大门。

两人这一路可以说是通顺无阻，九楼的走廊上本来是有丧尸的，但因为外面几次三番的有声音，那丧尸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这边电梯声虽然也被它听到了，可它行动实在缓慢，而那边薇薇姐是早有出来的打算了，虽然还没有下定决心，可是小钱都来了，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一路没有耽搁任何时间。

到了一楼也没碰上丧尸，但在出来后两人有些傻眼了……这他们，还能去便利店吗？

看到他们两个出来，于晓燕开始跑，那些丧尸跟着跑。小钱同薇薇姐停留了片刻也向前跑，便利店中的人不太愿意开门，柳橙直接举起了钢管：“开门！不开我就把这玻璃砸了！”

【即将进入场景，请做好准备……进入场景失败，继续自动模拟……】

于晓燕睁开眼就看到王晓华正看着自己，见她醒了，立刻一笑：“我看你眼珠子转的这么快就知道你快要醒了。”

于晓燕长长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

“你知道睡美人吗？”

“什么？”

“睡美人睡美人，女人要多睡才美，这大好时光你不睡，这不浪费时间吗？”

王晓华噗的一声笑了：“哎哟燕子，我没想到你还讲究这个，那你睡呗。”

“那我睡了。”她说着又闭上了眼，王晓华一怔，一时间很是无语，而那边的于晓燕则连忙去看自己的模拟结束了没有——可千万不能结束啊，这是她离成功最接近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