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的闹钟响起,徐漾心情很好地起了床。
他刻意不看姚礼给他微信发的连串信息,先点开了满昱的聊天窗口。
满昱早上有戏要拍,七点钟就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早上好】。
文字信息之后是一张小猫的早安表情包。
徐漾眼中含笑,视线向下移动,满昱发完表情包后的五分钟,他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昨天我注意到你有些疲惫,有点黑眼圈,是不是之前没好好休息?如果这几天处理完姚礼的事情,没那么忙的话请注意早点休息哦。】
隔了两分钟,满昱又发来一条信息:
【我希望你身体健康,不要被工作影响到身体。】
又隔了两分钟,满昱发来一个害羞捂脸的小猫表情,和早安小猫是一个系列的。
他似乎是在等徐漾回复,表情包发出后又过了两分钟,发现徐漾还是没回他,于是发了个“我去工作了”的表情包。
自他发信息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徐漾醒来本就心情好,看见满昱给他发的信息心情更好了。
一睁眼就看见自己恋人对自己的关心,徐漾在房间里笑出声,手指在键盘上敲打。
徐漾:【早上好,我会好好休息的,谢谢你的关心。】
这句话被打在对话框里,徐漾自觉没什么不妥之处,怀着愉快的心情发送出去。
绿色的对话框冒出,徐漾的手指下划,又看了好几遍他们的聊天内容。
……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吗。
徐漾一个字一个字地品味,像是看见了在屏幕前小心翼翼细心琢磨的满昱。
……他那么用心地给他发信息,他才回了那么一句是不是显得敷衍?
徐漾这样想着,点开表情包,一下子发了五个表情出去。
发射爱心的五种不同表情包迅速占满聊天界面,红色的心换着花样地朝着满昱发送,徐漾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下应该不冷漠了吧!
徐漾回复完信息,从床上爬起来把遮光的窗帘“唰”地一下全部拉开。
窗外灿烂的阳光尽数投入房间。
他该开始收网了。
徐漾洗漱完毕,专门请的阿姨把做好的早餐摆在他面前。
他慢慢悠悠吃着,边上放着的手机显示有人给他打微信电话,阿姨瞥见,想提醒徐漾他有电话。
徐漾看见阿姨的表情,摆摆手悠闲道:“没事的,不用管。”
话音刚落,微信电话被对面挂断,接着,徐漾的手机电话被拨打。
阿姨见状不敢再提醒,徐漾有自己的用意。
徐漾吃着粥和油条,视线时不时放在手机上,他的屏幕亮起,又自动熄灭。
如此来回四次,姚礼大概是等不及了,再也没给徐漾拨打电话。
徐漾把早餐吃完,拿过手机,映入眼中的是小桃给他发的语音消息:“老板,姚总给我打了电话,他问我你现在在哪,他打不通你的电话。”
小桃说:“我按照你的计划说了你正在开会,会议时间很长,你暂时不能接电话,大概要等到一点才有时间。”
徐漾长按语音:“很好。法务那边修改完合同了吗,流程确认无误后,记得带上第一版的合同一起过来。”
徐漾心中轻松,语气也亲和:“他之前放我们那么多次鸽子,这次也让他尝尝是什么滋味。如果今天下午能和他顺利签下合同,你和公司的人说我请他们喝奶茶。”
小桃那边很快回复了:“好呀!谢谢老板。”
徐漾放下手机,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他望向远处的玻璃高楼,想起前几次和小桃一起去找姚礼谈合作但都被他找借口拖延的样子。
他和小桃被他的秘书迎入会客厅,坐在那喝了不知道几杯咖啡开了几袋零食,姚礼始终没来见他们。
秘书饱含歉意和他们诉说姚礼没能见他们的缘由,他态度诚恳,做足了礼仪。
徐漾知道这是姚礼故意的行为,可他没法在这个时候和姚礼掰扯脸面。
他和小桃被秘书送到电梯口,秘书没跟着进来,在外面和他们道别。
当电梯一合,层数下降,别的楼层的员工走进电梯和同事小声说话,徐漾没有故意去听,但他们说的话飘进了他的耳朵。
“姚总今天是不是没来公司?”
“好像是吧,怎么了?”
“我听楼上的消息说,今天有人来找姚总,等了几个小时呢,姚总都没来,你说……”
电梯应声打开,悄悄谈论公司秘事的员工走了出去,他们的声音越飘越远,留下徐漾和小桃在电梯里持续下降。
小桃胆怯的声音在徐漾耳边响起:“老板,这……”
徐漾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被人刻意忽视的恼怒,自身能力不足的无奈,空有一个“少爷”名头,除去家里的聚会,谁也不会给他面子,谁都把他当做是可以愚弄的鱼肉。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中,他也想发作,但他现在已经出来接手工作,身边还有了小桃这样的手下。
发作脾气终究不能解决事情,他也不想再做小朋友了。
当电梯来到一楼,向着他敞开大门时,徐漾扬起笑容,像是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心上。
他带着小桃回了自己家的公司,和高层一起开了一个会议,另寻其他路径。
那条路径,也就是他出差的原因。
徐漾从玻璃高楼移开视线回到室内,阿姨已经为他冲好了咖啡放在一边。
徐漾端起咖啡,过于甜腻的香气冲进他的鼻腔。
他喝了一口,温热又格外甜蜜的口感顺着口腔落入食道。
这次和姚礼的打赌他也不算处理的好,如果没有满昱对他的情意,他完全会落入姚礼的圈套之中。
幸好有满昱在。
这次他还有满昱无意的帮助,下次如果还有这种情况,不会再有这种巧合的发生。
他也该深谋远虑,谨慎行事。
-
时间飞速流转,徐漾都不用看手机的时间,姚礼的电话就能告诉现在的时刻。
一点整,姚礼的电话准时到来。
徐漾清清嗓子,装作一副刚忙完的样子接通了电话:“喂,姚总,我刚忙完呢,发生什么啦?”
姚礼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中没有了过去的骄傲,他咳了好几声,话语中带着点尴尬,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徐漾:“哎呀,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天我们说的……那件事。”
“咳咳,我是开玩笑的嘛,我想你应该没当真吧?”
徐漾在电话中沉默。
姚礼没想过自己会输给徐漾,在他们两见面之后就把这个消息传得满天飞,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
现在姚礼输了,回头找他服软还想把当初答应的事情厚脸皮地抹消掉。
要是他们俩早就签下合同,徐漾也不是不能吃个闷亏。
但拖到今天姚礼才过来和他低头,时间有些晚了吧。
他想看他的笑话,徐漾也很想看他的笑话啊。
徐漾笑道:“是姚总自己说可以录音为证的啊,总不能我这边做成之后姚总来反悔吧。”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语气冷漠:“我找过你谈了那么多次,如果早些谈下来这些事情当然不会发生。现在你受不了了,那得问问两天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姚礼怒道:“徐漾你别太过分!现在翻篇我们还有得谈合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马上就和你签原本的合同。”
“我让步了,徐漾。”
徐漾不觉得这是姚礼的让步。这次如果他让了,其他未来会和他合作的人就会觉得他是个软柿子,他还做什么老板,直接满世界发钱算了。
“你可以不和我签现在的合同,录音在我手上,我马上就可以让人发出去。”
徐漾冷冷道:“姚礼,这次输的是你,散布消息的是你,丢脸的是你。不是我。”
“你当初问我要二十个点,我只要你十个点已经是给你让步了。”
徐漾垂眸看着热气散尽的咖啡,继续道:“我也不会让你倒贴,一样给你留了利益。”
“我给你三十分钟考虑,确定签合同的话就来我公司。”
徐漾慢慢悠悠地说:“姚总,我已经很给你这个前辈的面子,我这样的合作方你也再难找到了。”
“你觉得如何?”
姚礼那边的声音包含的怒气几乎要穿越屏幕来到徐漾耳边,徐漾移开手机,只听见自手机扬声器传来姚礼怒不可遏且不得不答应的声音:“好!我签!”
徐漾勾起一抹笑,抛下一句“我在公司等你”直接挂了电话。
下一刻,他马上打电话给小桃:“姚礼答应了,过来接我。”
-
会议桌上,姚礼坐在徐漾对面,一双赤红的双眼和他眼下的青黑向徐漾彰显了他一夜没睡的消息。
徐漾唇角扬起笑容,睡足够的脸上光彩照人。
他把修订好的合同递给姚礼,姚礼身边的律师接过仔细查看条款。
姚礼冷着一张脸,几乎是瞪着徐漾。
徐漾双手摊开,向后靠在椅子上,又得意地转了几下。
他的意思很明显:前辈,你自己挑的吗。
姚礼看他这个样子,一口牙齿几乎要被咬碎。
姚礼的律师看过一遍,确认无误后耳语他:“老板,条款都没什么问题,也没有……能钻空子的地方。”
徐漾手中的钢笔指向律师手上的合同,眼睛朝着姚礼看去,眼神像是看透了姚礼的心思:“姚总,请签吧。”
姚礼的气差点憋不住,他沉默地、用力地握着钢笔,像是要把钢笔拦腰折断。
他狠狠地拔出钢笔笔盖,墨色的笔迹在他的愤怒中龙飞凤舞。
该死的徐漾!
徐漾则轻轻地拔开笔盖,起笔优雅,流畅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他又欣赏了好几眼自己的字迹。
嗯,帅气。
真是字如其人。
徐漾把手里的合同交给姚礼,一脸笑意:“姚总,合作愉快。”
姚礼闻言,抓着合同的手指用力地泛白。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狠狠在齿间吐出:“合、作、愉、快。”
姚礼签完合同就要离开,他一秒都不想在徐漾的地盘多待。
徐漾笑道:“姚总!有空常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