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和人打架了?”
飞鸟彻羽的项目持续了一整天,直到结束时才听到了这个消息。
不过也不意外:
两个同样对彼此看不顺眼的人,又是在这种容易上头的项目,出现冲突很正常。
没什么好意外的。
松田阵平脸上的淤青已经被处理过了,但是假牙还没有来得及装,坐在鬼冢班那一片,观众席旁边的桌子上,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身边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喏。”
少年那枚奖牌在他耳畔晃来晃去,吓得在一旁愣神的小卷毛一声怪叫,徒然弹跳起来,两人面面相觑。
飞鸟彻羽:……
张嘴怪叫的时候,隐隐约约能看清楚假牙曾经站岗的位置——当然现在已经空荡荡的了。
“给。”
松田阵平也不给他客气:“真给我啊?送出去的东西就不能反悔咯?”
少年又把手往前递了递:真给你。
“好吧,看在你坚持的份上,”松田阵平从善如流,接受了这份含蓄的好意,奖牌和纽扣碰撞,迸发出有节律的脆响,“必须得拍下来给他们几个看看。”
相机“咔嚓”一声,留下了一张高糊+死亡角度的自拍。
奖牌是奖牌,能看清楚是来自于谁的努力成果,人也是个人,迷迷糊糊能看出来是松田阵平的程度。
要不是有松田阵平那张360度无死角的脸撑着,是可以挂在整容医院“改造前”专栏,给医生证明医术精湛审美高超的地步。
松田阵平点开相册观察了一下,感觉很满意,一键点击“发送”,如愿以偿地收获了其他几人的“羡慕嫉妒”。
“张嘴,”飞鸟彻羽上前,拍了拍他的侧颈,“我看看你的牙。”
松田阵平“唔”了一声,依言照做。
少年双手托住他的下颌,拇指按住嘴角,让他的头低下来。
……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
飞鸟彻羽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回到桌子上坐着,重新捧住他的脸,拇指咧开他的嘴角,把他的脑袋扳来扭去。
这个样子总忍不住流口水。
“你什么时候去补牙?”
“周末。”
松田阵平总感觉在米花补的这次,没有在老家那次补的好。
具体体现在,上次掉牙的时候,是吃了降谷零的全力直拳,才被打掉的。
在米花补完之后,这次感觉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力量,结果就掉了。
——可能是米花的牙医没有神奈川的牙医医术精湛的缘故。
少年上下左右观察了个遍,感觉自己能料理:“别去了,我给你补。”
松田阵平含糊地问:“你还会补牙啊?”
“不会,”飞鸟彻羽理直气壮地回答,“但是我会给你补个真的。”
松田阵平没听明白:“‘补个真的’是什么意思?把别人的牙拔出来,然后安在我的牙龈上?”
……那有点恶心吧?
“……你真恶心。”
飞鸟彻羽一脸嫌弃地赏了他一个白眼:“就是像你小时候换牙一样,长出个新的恒牙。”
“周末的时候吧,给我空出一天来,”少年右手拍拍他的下颌,松开了手,“行了,记得到时候带上你之前看牙时候拍的片子。”
松田阵平嘴巴张张合合,活动活动有些发麻的腮帮子。
“话说,asuka啊,你不问我为什么打架?”
飞鸟彻羽默默将手伸进了他的领子,摸出来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送到松田阵平面前:“你要自己亲自回顾一下吗?”
松田阵平卡壳了。
“……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不用想也知道是早上临上场前,飞鸟彻羽给他整理领口的时候。
所以这句话实际上想问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提前放进去的?
小混蛋完全没有在别人身上按窃听器的愧疚:“未雨绸缪罢了,现在不是正好用得上?”
飞鸟彻羽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专门的设备,递给松田阵平一只耳机:“你要听吗?”
“……有什么好听的?”
松田阵平不想叫他听见这种污言秽语,劈手想夺:“反正理由就是因为他欠揍——你管他为什么欠揍。”
虽然他知道飞鸟彻羽自己肯定不会在意。
但是言语的攻击,不会因为他不在意所以就改变意思的吧?
本来每天面对一桩桩一件件的破事就已经很难过了,本来也没有必须要听的必要,能少一个听见就少一个人听见好了——反正松田阵平自己也不是不能处理。
松田阵平想夺,飞鸟彻羽哪里抓得住?
原本好好攥在手里的东西被讨厌的小卷毛抢了过去,少年又不是弱智,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估计和自己也有那么点的关系。
【还给我,站好别动】
伊达航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
松田阵平站在一旁罚站,一脸牙痛的表情。
飞鸟彻羽坐在另一边的桌子上,带着耳机在听什么东西。
……又中了鸢尾的言灵了吧。
总感觉已经见怪不怪了呢。
“哎呀,早知道你俩先遇见,我就让鸢尾给你一起捎过来了。”
也省得自己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才找到松田阵平。
伊达航一边说着,一边将在手臂上挂的满满的奖牌中挑出松田阵平的一二三四五六个,给他戴在脖子上。
和之前飞鸟彻羽那个孤零零的奖牌一起。
“小阵平超棒的吧?赢下柔道之后又去参加了跳远、组装……还拿到了□□处理班的offer!”
萩原研二仗着松田阵平现在不能动,明目张胆地跳到他身上,“明袭”幼驯染。
胸前的一串奖牌稀里哗啦的乱响,配上萩原研二优秀的身高,像是一棵招摇的圣诞树。
“hagi也有哦!给你们看!这样毕业之后我们就又可以去一个部门啦!”
光是想想就足够叫人开心了:
从小学开始的友谊,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到警校再到上班!住一样的宿舍吃一样的饭坐一辆车去上班——再到一起变成老头!
萩原研二挂在松田阵平的脖子上,今天又是为幼驯染颜值打call的一天。
呜呜,我要和小阵平好一辈子!
“真叫人羡慕啊~”
诸伏景光也挂着一串奖牌走过来,将一瓶拧好的常温苏打水塞进飞鸟彻羽手里:“第一批就有着落了——我们三个还没有去处呢。”
飞鸟彻羽看着人均负重五六个的三只,有点懵。
你们三个是来这里进货的吗?
“我也有哦!”伊达航也挑出自己的两个戴在飞鸟彻羽的脖子上,“因为当裁判没怎么有时间,只好报了两个进程快的项目。”
“zero也有三个,”诸伏景光接过属于降谷零的奖牌,顺手一起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趁着广播室不忙的时候去拿的。”
……搞半天我拉低你们的平均水平了呗?
少年出尔反尔,理不直气也壮地伸手道:“还我。”
“不给!给了别人的东西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拿我的和你换。”
松田阵平不由分说,把自己的套在飞鸟彻羽的脖子上。
“柔道……赢了啊。”
“对呀!当时真的是千钧一发!”萩原研二一说起这事就有滔滔不绝的话,“本来算上要观察的时间,回去肯定来不及了,但是那个时候!班长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不用绕路的办法!”
“就是从教学楼的教室窗户里面翻进去,然后再翻窗户从另一边出来——这样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呢!”
“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第六轮开始——最后缺席判负两场靠小分夺冠了!”
萩原研二也有样学样,也把自己的奖牌一股脑的挂在飞鸟彻羽的脖子上。
松田阵平上手,把飞鸟彻羽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asuka没给其他的对手做注释,是因为判断了赛程之后,认为我要么能忍住气一路赢下去,要么就是和四方起了冲突缺席接下来的比赛——所以没有必要在别人身上浪费注意力对吧?”
“我说你啊,想那么多干什么?做事之前想东想西,最后不试一把谁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偶尔也试试踩踩油门吧?”
飞鸟彻羽突然升起一股没由来的惶恐,紧接着是恼羞成怒。
因为自己坚持了将近二十年的生存守则遭到了挑衅。
那个讨厌鬼尚不自知,咧开嘴对着飞鸟彻羽傻乐。
说实话,傻透了,尤其是一张嘴就能看见他缺席的牙。
但是很真实。
——鲜活的意外战胜了灰白色的预想。
少年闷闷地,打了他一拳。
诸伏景光也把自己的奖牌挂在飞鸟彻羽的脖子上,连同降谷零的一起:“zero来了——我们来合影吧!”
萩原研二给女警那边借了相机,提前调好,和诸伏景光交换了一个眼神:“记得要笑哦。”
“一。”
几个人挤在一起各自找好位置。
“二。”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一人一边,扯起飞鸟彻羽的脸。
“三!”
几人凑过去一看,都表示很满意:少年两边脸颊被揪起,脖子上像是兜售项链的店员,挂了不下二十个奖牌,周边的几个人都在傻笑。
萩原研二宣布:“我要把这张裱起来。”
“发我一份。”X4
即使这么闹了一通,飞鸟彻羽也没忘了正事。
少年对着萩原研二摊开手:“给我四方的电话号码。”
毕竟不是一个班的,别人未必会有,但是萩原研二一定能拿得出来。
“我要那个四方雄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