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来,徐锦云睁开醉眼,眼中哪里有什么朦胧醉意,看着挺清醒,萧靖远见她醒过来,同她先后一起跳下马车。
徐锦云裹着披风向前走回家去,萧靖远付过车钱后,跟在她身旁问她冷不冷,徐锦云笑了一晚上,实在有些累,话不对题说:“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主儿。”
萧靖远道:“早说这种宴会你别来,你非来自找不痛快。”
徐锦云边走边道:“我不来,今天晚上的三个客户哪来?说到底我也是出来挣口饭吃,明儿,你替我跑个腿,到刘广粮府上送点,送点水果什么,意思意思结交下。”
萧靖远皱眉道∶“他那样对你,你还给他送礼。锦云,这不像你。”
徐锦云停下来,转身仰头注视着萧靖远,目光幽深,“你知道哪样才是我?”
萧靖远想了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说话,徐锦云让他上门栓,徐锦云道: “我们有单大爷罩着是不假,但我们终究是出来混口饭吃,生意场上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
“那种人不值得当朋友。”萧靖远想起那刘广粮脑满肠肥的猥琐下流模样,实在可恶得紧。
徐锦云听了他这话好笑,还真笑出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实笑容,与她今晚在宴会上逢场作戏笑不一样,“生意场上很少有真朋友的,大家各取所需,小黑,你今天问题真多,你好可爱。”说着上手捏了萧靖远脸颊一把。
萧靖远,“……”不知道她酒醒了没有。
黑夜下院子里站着一对男女,男的目光温柔略带宠溺凝视着喝得半醉的女的。
徐锦云没有萧靖远高,她不得不抬头仰视他。
许是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月光洒在萧靖远那英俊的脸庞上显得些许柔和,他那黑浓黑浓长得修整的眉毛,深邃漆黑的眼眸,山峰一样挺拔的鼻梁,嘴角有菱有形,看上去非常适合接吻。
徐锦云看着他笑了,若是搁在穿越前她孤独寂寞时候看了个顺眼愿意带走开个房间免得一个人在家里孤独度过漫长无聊的黑夜。她是喝醉了,可没有醉到分不清现在状况。
单是对着那张俊美的脸笑。
萧靖远见她笑得那般甜美,那般自然柔顺,他喉结上下滚动,低着头直勾勾凝视着怀里的人,手不自觉将人搂紧。
情况有点微妙的暧昧,此情此景,徐锦云嘴角上扬,踮起脚尖,用手勾着萧靖远的下额,她双眸盈盈含水一般温柔注视着面前的美男子,“你是小黑。”
胃里一阵翻滚,徐锦云猛地推开了正投入这场暧昧的萧靖远,跑到院子角落垃圾桶里俯身呕吐。
萧靖远见状欲上前看看能帮什么忙。
徐锦云向后摆摆手,“不要过来。”
商宴上徐锦云光顾着应酬人喝酒,胃里除了酒水没有什么实心东西,胃里的酒水现在尽数倒出来。“拿,拿纸巾给我。”徐锦云声音有些微弱,她撑着墙壁站直了身子,回身看看向她走来的萧靖远,再扫视下这个破旧的院子,忽然心中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感觉。
她接过萧靖远拿过来手帕,擦拭下嘴角残留下污秽物。她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遇到问题自己解决,今日遇到种种刁难让她的思绪回到穿越前创业日子起初日子。
大学毕业后的她不甘于家里的小小桐油坊,立志要把它在自己手里发扬光大,那会儿青春年少,为了拉客户她喝酒喝到吐,喝到胃疼进医院,结果人家老板不过是耍她玩玩,并无意思真要投资她家老旧桐油坊。
“你没事吧,我扶你回屋里歇息吧。”萧靖远见她眼神空洞,不知道看什么,以为她喝酒喝多真的醉了。
徐锦云由着他搀扶着自己,她道:“你知道嘛,我一个人也能做得很好,以前能做到,现在也一定可以。”
“我信你。”
“别看我开这家桐油坊小小的,现在不怎么成气候,将来它会发展壮大起来,会走出巴山,会开遍大承朝各地,还会跟海外贸易。你那什么眼神。”喝醉的人话一般多,徐锦云难得感性起来。
萧靖远只想扶着她先回屋里头歇息,徐锦云说那些他听是听,但不做真,嗯嗯应着便是。“小心脚下。”
萧靖云正搀扶着半醉不醉的有点胡乱唠叨徐锦云往她屋子去。
“小黑哥,你们这么晚回来,都半夜多,我大姐怎么喝醉了?”
萧靖远和徐锦云循声望去见茅房门口站着个小孩,正是寒秋,他微微弓腰双手捂在下档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疑惑看着她们。
萧靖远刚想开口说话,徐锦云先开口了,“大晚上,你这是干什么?下面怎么了?”
徐锦云的目光直往寒秋下面走,寒秋听得大姐忽然问起这个,他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徐锦云哪有刚才醉酒人模样,眼神清明,说话清楚,她眉头微蹙,盯着寒秋下面看,她怕寒秋是有什么问题不好意思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寒秋支支吾吾说不明白,他指着尿尿地方对着大姐委委屈屈道:“它缩小了。大姐,我好冷啊。”
这问题好像确实不适合跟她说吧,徐锦云想着要不要过去给他看看,寒秋见她大姐意思是要过来,他害怕喝道:“大姐,我是男人。”
徐锦云想说什么,一旁默不作声的萧靖远道:“我去吧,你回去休息。”说着已经向寒秋那儿走去。
徐锦云见他们一大一小进入茅房。心里嘀咕下,也回房间内歇下。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了,萧靖远见寒秋身子颤抖得厉害,他扒开寒秋的裤子低头看下,果真是缩进去。
“小黑哥,我怎么样啦。它怎么变小。”寒秋心里头不明白,听说男孩子这玩意是很重要的。他有点担心。
“你很冷?”
“小黑哥,你不是说废话嘛,这房子四面透风,睡这儿跟睡在大街上没区别。”寒秋提上裤子,担忧问:“我那个是不是生病了?”
萧靖远道:“没生病,那个注意保暖。”
寒秋:“……”
徐锦云其实没有睡过去,她通过窗户见那一大一小从茅房里出来,见小黑还拍拍寒秋安抚说什么话。
在寒秋跑回去后,趁着小黑没有回房间里去,她趴在窗户上,招手示意萧靖远过来,“嘿,这边。”
萧靖远见徐锦云几乎把半个脑袋探出来,他快步到她窗前,“你不冷啊,天气这么冷,你酒醒好点没有。”
徐锦云才没空理会这些,她用眼睛瞟了瞟寒秋的房间,问道:“他那个下面怎么了?生病了?”
“冻着了吧,烤会儿火便好了,你怎么样了。”
徐锦云思索着,冻着了,对哦,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根本不防风,冬天来了,在这儿住无疑似在天桥下洞窟睡觉差不多。现在有点闲钱,是该给他们换个好点的能住人的地方。“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睡觉吧,你那儿有被褥吧。”
“有。”但不怎么保暖。
徐锦云没有什么话对小黑说,便遣他回去歇下,明儿事情多着呢。
“锦云,你说的真的。”
徐锦云趁着吃早饭的功夫把要换房子事情说,绣雨和寒秋两个人眼睛睁得老大,眼中满是欣喜,周柳姨娘直接咧着嘴巴笑问。
“天气这么冷,再住下去人要冻成冰棍。待会儿办事时候,我顺便找找。”徐锦云便喝米粥边道。
“别待会儿,你要是没空的话,可以让绣雨她去。”周柳姨娘对房子早有心思,她比谁都急。
“娘,我今天要看账目呢,别忘了我现在大姐桐油坊里当帐房先生,大姐,你可得给我发薪水。”绣雨啃着热乎乎出笼的窝窝头,小口小口吃得津津有味。
“大姐,二姐都没空,可以让小黑哥去。”
“他要跟着我办事,他也没空。”徐锦云直接替萧靖远回绝。
寒秋认真的想了想,忽然脸上欢喜身子微前倾,道:“那我找单大哥去,他保准有空。”
“不许。”徐锦云喝着米粥配咸菜一口回绝。
“为什么呀?”寒秋略微失望坐好回椅子上。
“是啊,姐,单大哥人挺好,对你对我们都热心。”绣雨也是不满意徐锦云对单于夜的偏见。
周柳姨娘道:“单公子这人总体来说挺好的,这些日子没少主动帮忙。绣雨和寒秋常到他家里玩呢。”
“娘,我那不是去玩,是单姐姐叫我给她女儿做刺绣。”绣雨翻白眼继续啃着窝窝头。
又是这个单于夜,徐锦云想要抚额,奈何桌上这么多人,“自己事情还是少麻烦别人,寒秋你功课做好没有。”
现在在这个家里,徐锦云说一不二,她是当家的,寒秋撇撇嘴巴道:“大姐,翻来覆去那么几个字,我看腻了。”
“什么意思。”
寒秋挠挠后脖子,跳下板凳,他已经吃好了,“那些书里知识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学不到新鲜玩意,大姐,我不想看了。”
徐锦云说道:“那我送你到镇上私塾读书。”
“不要。”寒秋是一口回绝。他转到徐锦云身边坏坏道∶“大姐,让我到你油坊里工作吧。二姐都可以。”
周柳姨娘现在本来觉得读书没有用,听儿子想要到徐锦云的桐油坊工作,自然是欢喜,“是啊,小秋书本上的知识明白差不多了,反正是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