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路萍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之中,手脚上的麻绳还未解开。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路萍萍看着周围的一切,回忆自己被砸晕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事情会变成这样,心中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该不该一开始就答应下来,脑海中不断闪过昏迷之间迷糊的火光,她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幻想,此时若无意外,自己的父母已经葬身在那火海之中。
她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一下子红了眼眶。
她哭了小一会才止住眼泪,而后心里开始反驳自己方才所想,她自语道:“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城主家少爷看中了你,父亲要将你买了,连那给被人当下人的人都能杀人枉法,所有人都帮不了你。”她想通了这一节,忽然就笑了,一瞬间好似天底下所有人都有罪,全天下人都该死。
阿越进来时就是看见这样一幅场景,貌美的女子双手双脚被捆住,黑漆漆的眼珠一直看着窗外,明明是眼眶微红一幅刚刚哭过的模样,却无端阴沉沉的十分吓人。
她将手中的饭菜放下,走到床边道:“少爷估计得过几天回来了,钟管家让我给你解了绑,让你不要再起逃跑的心思,城主府严的很,你是不可能跑的出去的。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不如先起来吃些饭菜?”
阿越替她解开了麻绳,扶着她起来坐到桌子旁边,自下午她被送进府中以后,阿越早已经将事情打听了一个大概,她自幼在城主府中生活,一向是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性,又听说路萍萍一家被烧,心中不由得为她感到悲伤。
“你心中若是难过,可以与我谈谈心,若是有什么东西要取,也可以托我跑个腿。”
路萍萍听到这话才总算是有了反应,她此时已存五分死志,心中在世牵挂唯由林翰,便就此机会道:“可否麻烦替我寄张信?”
路萍萍寄这份信最终交到了林父林母手中,她本意只是告别一番,却不想两天后竟然收到了他们的回信。阿越将拿来的一根簪子交到她的手中便坐了下来,这两日她暂时居住在后院的偏房中,一拿到信封便急忙打开,只见里面只有短短五字,“送我来日妻。”
林父林母并不识字,路萍萍一下子便知道是谁写的,送来的簪子是一把木簪,也不知是林翰在京城所买,还是自己雕刻,尾端吊着一条细流苏,路萍萍摸了许久也不想放下。
阿越看见这边无事,便在不知不觉中走了出去,她不曾看到她走以后,路萍萍按下了发簪头部的一个小机关,一个美丽的木簪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杀人利器。
陈德顺在路萍萍来到城主府中的第四日才回来,他好色成瘾,一回家中便寻找前几日相中的姑娘的身影,直接奔向路萍萍的住所去。陈德顺一打开房门,便见路萍萍穿着一袭白衣坐在桌前,头发上别了一个小木簪,他心中丝毫不觉任何,自认为这人已经认命了,便上前去握住路萍萍的手道:“我这几日可是想你想的紧呢,小美人儿。”
路萍萍冷着一张脸毫无回应,却不妨碍陈顺德自己一人开屏,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堆不堪入耳的话语,等到陈顺德开始动手动脚时路萍萍才一下子站了起来,她走到床边冷冷道:“过来床上。”
陈顺德闻言心中大喜,连忙解开自己的外衣走到床边,“美人这般热情,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语罢,便直接向路萍萍扑了过去,他此时正精虫上脑,丝毫没看见路萍萍的眼神随着他的动手动脚越来越冷。
直到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路萍萍果断抽出发间的木簪,按下机关后刺去,等陈顺德反应过来的时候,背上的献血已经一滴一滴的滴在路萍萍的身上。
可惜路萍萍杀他仅凭一腔怒火,也不知自己刺在后背的地方并不至死,陈顺德睁大眼睛,似乎是没想到这外表柔顺的女子会忽然如此,他用手向后轻轻碰了一下插着木簪的伤口,看到满手的鲜血后忽然变得面目狰狞,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掐住路萍萍的脖子将她提起。
路萍萍小瞧了他的力气,以为仅仅是一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家公子,却不知陈顺德自幼便拜过师傅,学了入门的拳脚功夫。很快路萍萍的脸便因为充血而红了起来,她在空中不断挣扎,手脚并用的打陈顺德,却犹如蚍蜉撼树丝毫不起作用。
一直等到她赶紧渐渐呼吸不畅的时候,陈顺德才松开了手,将毫无反手之力的路萍萍绑在了床旁边,“爷疼你你不要,非要自讨苦吃,如此你便插个队下地狱去吧。”
他们一家似乎都很喜欢做些烧火的途径,一下子怒从心起也顾不到这里是在自己家中,他确定好路萍萍挣脱不了以后,便用火烛在屋内四处点火。路萍萍瞪大眼睛看着陈顺德离开的背影,也不去哀求,她本就认为自己活不过今天,只不过没杀了他总觉得心有遗憾。
那一日路萍萍可谓是生命起起伏伏,好几次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又逢生机,在她被滚滚浓烟呛晕过去前,林翰打开了城主府偏院的房门。那时他已经在京城自悟武学,而此时偏院浓烟四起,下人都已经退开,于是他很轻松的找到了路萍萍所在处,一下子便抱着她离开。
只不过路萍萍虽不死,身上却各有不同程度的烧伤,整个脸早已经不复从前模样了。
......
“你们在说些什么?不如也讲来给我听听。”
阿越回忆完以前的事,便听到门口处传来路萍萍的声音,即便故事中的主角受苦受难是在可怜,此时所有人依旧起了不少鸡皮疙瘩,一下子洞穴中一片安静。
好在路萍萍只是顺口一说,没有想过的到回答,她满不在乎的叫人将萤火虫灯挂较为黑暗的地方,笑盈盈的问周去恭:“人你也见了,该告诉我林翰人怎么样了吧。”
周去恭躺在一块石头上,姿势放松形态优雅,完全看不出只是是因为中了毒才没有力气行动,他似乎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只是在看见旁边汪喜拿着水壶晃来晃去后开口道:“汪喜,给爷喝口水,渴死了!”
汪喜闻言脸上表情复杂万分,并无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情绪,只是觉得好像给他水纯属属于浪费的行为,于是纠结到:“我也没有多少了。”
周去恭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回绝,也没有强求,指了指卢梅说:“她说她渴了,反正你也不喝,不如给她润润嗓子?”
卢梅很疑惑为什么会忽然说到她,“我没口干呀?”
“等你想喝水的时候喝水已经没用了,不如现在喝一点。”他似乎没有给卢梅拒绝的余地,继续朝汪喜说道:“你去喂点水给她喝。”
汪喜没有方才的回绝,反而是满脸开心,在路萍萍的眼下慢慢挪到卢梅身旁,卢梅虽不知道为何这两人突然让她喝水,却觉得不至于害她,于是顺着喝了几口。见她喝下去以后,汪喜似乎额外的开心,路过周去恭往回走时甚至停下来把剩下没两滴水给了他,“看你可怜,赏你了。”
路萍萍见周去恭完全不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顺手从人群中将阿越拉了出来,拿着一把细小的刀架在阿越的脖子上,“我劝你快点回答,若是我心情好,说不定还留你们几天活日。”
似乎是知道路萍萍暂时不会做出什么事情,阿越此时虽然心中紧张却没有开口呼救,周去恭依旧慵懒的躺在原处,漫不经心的回道:“说来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身上的武功是谁教给你的?”
路萍萍轻哼一声,“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告诉我林翰的音讯。”
“你既然不说,不如我自己来猜一猜。正巧几年前我可见过与你相同的路数,只不过与他相比,你可是差劲多了。我听闻此人在各地寻找与他八字相同的女子,你可是与他手中做事?”
周去恭语毕,便撑着墙面站了起来,路萍萍不明白今日的‘入梦香’为何对这一个两个的都没有太大的作用,此时见他站了起来急忙架着阿越向后退了几步,陆行远却比她还快,手中的石子在一瞬家飞出,正正打中路萍萍的手腕将那本该用作暗器的小刀打落,又快速的跑至阿越身旁将她拉了过去,放回原本的人群中。
即便逢此骤变,路萍萍依旧认为事情还在自己的把握之中,只是冷声道:“早知道方才就应该在让你们吸一点入梦香了,真是令人烦躁的很,莫长鞭,给我出来!”
见她一落入下风便开始喊人,汪喜怒道:“你这人好不要脸,天天一对二打我陆大哥!”
路萍萍才不做理会,莫长鞭方才便一直在她身后,在她开口喊的一瞬间,鞭子已经向陆行远打去,陆行远此时手中没有任何的武器,只能不断躲避,他一边闪躲一边寻找近身的机会,好在路萍萍此时根本不关心任何其他的事物,依旧看着周去恭。
周去恭站起来以后笑着道:“这里算得上去渭城的必经之路,我不如再继续猜一猜,你已经找到了这样的女子,只是她此时根本不在渭城之中,于是你便守着这边,我说的可对?你抓人有规律,抓到的估计基本没有当地的人吧,不过那人到底许了你什么利益?不仅是教了你些许皮毛功夫这么简单吧。”
路萍萍听得越来越阴沉,她怒道:“我要知道的事林翰,不是你的一堆猜测!”
她似乎是再也不能忍受周去恭了,从袖中甩出三枚小刀。周去恭这下总算是大惊失色,急忙道:“卢梅救我!”
‘叮当’一声,小刀最终没有进入到周去恭的血肉之中,而是与她身后的石壁相碰,而周去恭正趴在地上哀嚎,却见本应该中‘入梦香’的卢梅站在一旁,对他道:“喊喊喊,你自己不会躲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