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畔畔陪花献宜翻过了很多页塑封的家谱。
爹地是爷爷的养子。
爷爷是太爷爷的养子。
太爷爷是太太爷爷的养子。
…
花氏家谱,都是独养子传承…
基本所有家谱页都有原件。
龙国,无论是布还是纸或是文字,出现很早。
花氏从记载中看,一直堆金积玉。
纸未成熟出现前,用的是丝绸记载。
纸成熟出现后,大部分用的还是丝绸当载体记载——主要是丝绸制品易保存。时代技艺,绣字比写字更牢固。浸透过特殊涂料,晾干后,防火防水防虫防蛀防老化。
有的家谱页,中间进行过重制——保留原件的基础上,令起一块新的丝绸,绣上基本一样的重制内容,再用当时的汉字进行标注【何代后辈重制何代先祖】。
因而有的家谱页,可能有两到三份,同样内容。
大部分字可看懂。
翻到后面,则不太看得懂——应是要对照起一些古字字典来查阅。
到了现代,将以往藏于盒中的每一页原件,塑封,穿线重编。
花献宜肚子叫。
竟已从午饭时间,看到太阳快落山。
且前一晚压根儿没睡。
花畔畔将家谱收起,“献宜可以任何时间来翻看。今天就到这里。先去吃饭然后睡觉,好么?明天还有你的生日宴会。”
花献宜点头。
吃过晚餐后,就去睡觉。
第二天,瘦薄的身子,撑上定制的礼服,像模像样。出席自己的生日宴会。
后面半个月,花献宜没回自己房间睡觉。
花献宜拖了个户外露营帐篷,在爹地房间搭了起来。
睡帐篷里面。
巨搞笑。
他时不时打开那个保险柜,取出家谱,对着古字字典,看家谱录了什么。
看完,放回去。拿出来,看完,放回去。拿出来,看完,放回去…
那年13。
花献宜身边没有江麦,没有李沐闲,面对面。
花献宜躺在帐篷里,思来想去,觉得就算好友在身边面对面,自己也无法对此开口。
很显然,这是家世秘密,不适合嘻嘻哈哈地宣之于众。
不知如何排解微妙的情绪起伏,花献宜只能在帐篷中,独自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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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献宜戴着金属戒环的纤长手指,轻轻拂过,家谱,精美低调的布艺外壳。
保险柜关好。
挂上装裱书法作品。
从斗柜顶上,抱起自己的两份生日礼物——一罐香草豆荚,和一扁盒子。
往自己房间回。
9月18日。
天气晴朗。
花献宜开自家的车,捎上江麦,李沐闲。
去红螺寺。
李沐闲:“欸,板栗什么时候熟啊?”
“不知道。”花献宜,“只知道吃的时候,是在秋天。”
车外风光无限。
开车的花献宜,都尽力屏蔽自然美景的吸引——认真看路。
李沐闲:“你们说,我变松鼠儿怎么样?现在就下车蹦蹦跳跳,去采板栗,山楂,枣儿…”
神情徜徉。
花献宜:…
江麦:…
车外风景好得很。
花献宜忍了又忍。
花献宜:“夏天的时候,你就去平谷变猴儿是吧?”
学艺术的思维跳脱,在李沐闲身上尽然体现,他摸下巴,“好主意!”
江麦凑到李沐闲耳边,“我觉得,你去大兴也行。”
“大兴变什么?”
“大兴有西瓜…”江麦,“这样吧,你变猪八戒吧。”
花献宜无情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沐闲推了把江麦,“去你的!”
江麦指着李沐闲,“你看,更像了吧——连经典台词都对上了!”
一车的人笑声揉作一团!
停车20块。
三人穿过竹道,红螺泉中有仙女石雕,鱼,乌龟。
沿路上行。
李沐闲支着耳朵,听了点儿路人说的话,又多驻足看些字牌,恍然口吻,“哦——我来红螺寺这么多回,一直当作看风景的好去处,现在才知,这儿求姻缘求子灵。”
江麦:“…我都知道——南有普陀,北有红螺。”
“我好像…没什么,要求的。”李沐闲登着台阶,“以前每次来,我会捐些香火钱——恩谢家国昌盛。”
深呼吸,“不得不说,景儿是真好啊这!”
“花献宜。”李沐闲叫他。
花献宜看过去。
李沐闲:“除了美国念书那几年,好像你年年生日前一天——都会来逛逛红螺寺。”
花献宜恩了声儿。
没到宝殿,聊天儿更不束着。
李沐闲捡起两片,还绿着的叶子,扫过身边两人脖颈。
花献宜和江麦,架着李沐闲手臂,一人打一拳。
“服了!服了!”
李沐闲暂时不招惹,“花献宜,你——常年来红螺寺,也没见你有个情啊爱!”
转头,“江麦,你——等会儿,是该在宝殿中,好好诚心参拜!”
花献宜:…
江麦:…
花献宜,江麦,一同,“李闲,你——有?!”
“没有。”
李沐闲大大方方,“我快30了,都没遇上喜欢的。”
宝殿将至。
已能看见不少参香者,香烟从炉鼎绵绵而生。
“不过我可和你两不一样。”李沐闲清高了起来。
咝——
知道李沐闲为什么能在小时候儿,把花献宜惹毛了吧。
“是!”江麦,“就你的单身是有原因的,就你出众了!”
李沐闲和江麦又打起来,“不不不,你更出众。”
江麦开心,松开李沐闲肩膀,“我怎么出众了?”
李沐闲略肃嗓,“起码,你还谈过恋爱。我和花献宜没谈过恋爱,没受过感情的伤害。”
只不过,江麦的恋爱无疾而终罢了。
闻此。
江麦一时分不清,森子是在夸他,还是在往他心里欻刀子。江麦决定——等会儿8块一根儿的烤肠,不顺道买给森子。
见江麦扭头不理他。
李沐闲转了个说话对象,“我好歹还能确定我喜欢女孩儿。不像花献宜。”
花献宜拽着李沐闲衣服后角,不让他继续走,没说话,但意思明显——我又怎么了?
李沐闲向江麦招手。
江麦视若无睹。
“来!”李沐闲再招手。
江麦不情不愿凑过去。
李沐闲:“你不觉得,花献宜——既不喜欢女孩儿,也不喜欢男孩儿么?”
两人看花献宜。
良久。
托着下巴——统一点头,又统一摇头,啧了一声儿。
花献宜:…
花献宜松开李沐闲的衣服,不理他两,安静往宝殿走去。
敬香,参拜。
要在古树外圈的栏上系红绳儿。
三人不同边各系各的。
花献宜常年习惯——请两根儿红绳后,一留,一系。
系好后,起身。找他两,“我系好了。”
李沐闲也系完了,特高兴,“以前我不知道红螺寺能求姻缘。这回——我认认真真求了,应该是灵的吧。”
花献宜恩了他一声儿。
两人转头找江麦。
江麦也站起身,转头两手一端,无奈,“太密了,都快寻不到栏杆在哪儿了——我就,系了个简单的结,希望能有简单甜甜的恋…”
欸——好眼熟!
“我的绳子!”江麦余光看到一阵风刮过,那栏杆飘落一绳,然后又被刮起。
离得不远。
自己的字迹认得。
风再前后左右都吹了一遍。
在场大部分人都抬手护眼。
等江麦再放下手臂时,那红绳儿已不知吹到哪个角落。
“啊——”江麦有些失落。
李沐闲这回也老实了,不敢乱开玩笑,“要不再去请一遍,重新系。”
江麦无奈嗨了一声儿,“罢了罢了,强求不得。”
刚才起乱风时。
花献宜特意没抬手遮眼,他只是略眯眼——保持能看清。他甚至想去追寻那根儿红绳,帮江麦捡回来重新系上。结果,一眨眼,那红绳儿便不知所踪…
现下。
见到江麦失落却自己开解自己的样子。
花献宜感觉整个手都在发颤。
牙齿咬住内侧唇,尽量让自己不要表露太过分的异样。
“boss。”江麦和李沐闲走他面前,“怪风,迷眼睛了么?您的眼角都有点红——我有矿泉水和纸巾,洗一下吧。
花献宜心有愧疚,不敢直视江麦,低着头——顺毛发型略略遮住眉眼。
忍住手颤,接过矿泉水和纸巾,“好。”
现下走的观音路。
观音洁白高尚,有的身披红帷。
路侧护栏,尽是红底金字的锦旗,很是壮观可叹。
江麦问李沐闲,“森子,你刚才求姻缘,你知道喜欢什么样的?”
“布到啊。我就虔诚许愿。”李沐闲。
江麦学他,“布到,那你怎么求?”
李沐闲:“总得等到喜欢的女孩儿,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才能知道,我喜欢什么样儿的吧。”
观音路的台阶,还行,不算陡,但也要注意。毕竟人也不少。
花献宜记忆想起小时候——以前逛红螺寺,罗汉园那边最静。
500罗汉那条路,树都长得更有个性一些,石阶也不规整。但阳光穿林普照,撒至石雕罗汉之身,那种虔敬感从椎而起。
以前每次经罗汉园,都恰巧人少时,在略有陡峭常有变动的路径上,慢慢走,不担心有人催。
李沐闲学江麦的【我啷个晓得】,江麦学李沐闲的【布到啊布到啊】。
花献宜在他两身后,让他们别争着争着打起来了——好好看道儿。
花献宜开车带他两回去。
到家后。
吃过晚餐。
回自己房间好好整理,早早入睡。
明日生日派对——会有自己的好友,也会有很多爹地的朋友携他们的小辈,前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