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便不再问了，吃完饭就出门找他的兄弟闲聊家常去了。
而苏芷清，也早早的上楼，把最近补课遇到的易错题和难题整理到摘错本上。
零点刚过，她关了电脑，去客厅拔掉网线，从门缝里，看见父母房内的灯亮了起来，并传来“窸窸窣窣”下床穿鞋的声音，连忙回屋，关了灯。
透过门缝，苏芷清看见父亲开了门，回头对母亲说：“你看你，把自己弄得失眠了吧？她难得给你做顿饭，却被你数落一顿，现在你自己不开心，睡不着了吧？”
“知道了，你赶紧上完厕所回来吧，灯亮着，我更睡不着。”
父亲又说：“说实话，这么多年，你做菜做成那样子，也就是有我们爷俩能忍了。”
“这不是为了你们身体健康吗？少油少盐，才能活得长久。”
“说不通你。”父亲叹了口气，拐进了洗手间。
苏芷清也关上了门。
***
物理补课结束，苏芷清收拾好东西对林崖说：“我想去趟超市，你要不先回去吧。”
“我也去，一起。”林崖说。
苏芷清想去超市给他买调味料作为回礼，当时在他家厨房，她看到有一些瓶瓶罐罐里面的材料还剩一半，便记在心上，打算这次用攒够了的钱去给他采购。
不过，苏芷清记起送他调味料的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便不再遮遮掩掩，对他说：“行啊，我就是想去给你买东西的。你还记得上次我问你的话吗？”
林崖想了想，背起挎包，和她往外走，说：“调味料？”
苏芷清点点头：“既然你也一起的话，你就挑你想要的，我付钱。”
林崖笑道：“不愧是苏老师，送礼都这么别致。”
“因为我是实用主义嘛。”苏芷清和他一起进了电梯。
林崖按了“1F”后，晃了晃右手手腕：“确实，这个护腕挺实用的。”
***
他们来到这座城市较火的大型超市内，正当苏芷清想拿深蓝色塑料篮的时候，林崖推着购物车走来：“推这个吧。”
超市内正在播放BoBo组合的《光荣》。
“你要买很多东西吗？”苏芷清问他。
“既然来了，就多买点呗。镇上超市，没有我想要的零食。”林崖推着车，往零食区走。
“你这么爱吃零食，就不怕胖啊？”苏芷清比划了个“圆”的手势。
“不怕，我爸妈都瘦。”林崖随手在身边的膨化食品区拿了两包乐事。
“不是不胖，时候未到。”苏芷清小声嘀咕道。
“你不买一点吗？”林崖见苏芷清和他逛了许久都没有拿东西。
“我来就是有目的的，不买其他的。而且，买了带回去，被我妈看见，又要被说了”，苏芷清和母亲的冷战期刚结束，她可不想又进入，虽然很擅长 ：“她不怎么让我吃零食的，你也知道的，我家什么吃的都没有。”
“这么看来，我还确实挺幸福的。”林崖又拿了几包吃的。
“那是当然，要是我也和你一样自由，我肯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要么，会成为一个面对校园暴力不低头的大侠，要么就是一个学习成绩贼拉好的尖子生。总之，不会和现在这样，高不高低不低的。”苏芷清四下环顾零食区，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或许这也是受了母亲常年抵制零食的影响，对琳琅满目的产品提不起兴趣了。
“如果你成为尖子生，赵有邪估计会更早找到你吧？那得多惨啊？”林崖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确实如此！那还是现在好”，苏芷清忽然想到个事情：“说起赵有邪，他最近都没有在Q·Q上联系我了，而且，上周的数学课，也没有提起让我去参加生日会的事情。是不是很奇怪？”
“是有点，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而且，你有没有觉得他话突然变少了？”林崖也觉得奇怪，沉思片刻：“下课和我们一起走的时候，都不抢着吃东西了。感觉有猫腻。”
“我感觉他在憋大招。有问题。”苏芷清表示同意，但同时又想不出他到底要做什么，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
他们在调料区补充完厨房所需的黑胡椒、葱姜蒜粉等，推着满满一车东西，路过进口食品区。
苏芷清看见了一款巧克力品牌。
“想买点吗？”林崖见她看得出神，问道。
苏芷清伸手拿了一块瑞士莲，放进车内。
“喜欢吃巧克力？”林崖打开手推车内的折叠处，把巧克力放在上面，防止扁平的它滑到底部被压碎。
“不是”，苏芷清回道：“就是想买了。”
***
他们结完各自的账，一人提着满满当当购物袋的一只提手往出口走。
刚才还骄阳似火的天，此刻已是雨下如注，并时不时伴有雷声和闪电。
他俩都没带伞，便坐在储物柜旁的蓝色塑料椅子上等雨停。
超市出口处也站着零零散散躲雨的人。
“想吃点什么？”林崖从放在地上的购物袋里拿出一些零食问苏芷清。
苏芷清摇摇头，拿出了那块蓝色包装的巧克力：“尝尝这个吧。”
***
瑞士莲，是苏芷清继德芙、好时之后接触得第三个巧克力品牌，但在今天之前，她都未曾尝过它的味道。
高三上学期初冬下午的课间，她在同何骁的闲聊中知道了林崖的生日。
何骁谈到林崖想请他和宿舍另外俩人一起吃顿饭，就当是给自己的成人礼了。
苏芷清便有了送礼的小心思。
她借用李帛雨的手机，搜索了排名前十的巧克力品牌，其中的瑞士莲吸引了她。
那时候的苏芷清，手头稍微有点钱，是高二过年的时候，从母亲“没收”的压岁钱里“抢”过来的。
那天中午，苏芷清没有吃饭，直接打车去了最近的超市，买了今天这款瑞士莲。
苏芷清没有直接送给林崖，因为那时候的她还没有长出大学时候单独找他聊天、吃饭、逛街那般的胆子。她只能找借口，把巧克力给了何骁，让他送给林崖，且不要说自己的名字。
何骁和李帛雨一样，不会想太多，便如实照做了。
最后，那块巧克力进了谁的肚子，苏芷清无从知晓。
或许，就和他收到得其他班女生给的礼物一样，分给了在场的所有人，而自己一块不吃吧。
***
苏芷清把包装撕开，掰了一半递给林崖：“尝尝吧，好像挺高级的。”
林崖接过巧克力，看了看购物小票：“这个价格，确实高。”
“怎么样？好吃吗？”苏芷清问他，自己也尝了一小口。
林崖皱了皱眉：“是不是太甜了？”
“好像是”，苏芷清看了看包装，上面写着经典白巧：“问你个问题。”
“你说”，林崖把巧克力吃完，拿纸巾擦了擦手，又递给她一张新的。
“如果有人在生日的时候送你这款巧克力，你会怎么处理？”
林崖看着她说：“如果你想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礼物，还是按你的意思送实用的好，巧克力，我不是很爱吃。”
“自恋，我啥时候说过要在你生日时候送礼物了？”
***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暴雨之势有增无减。
一些等不及雨停的人们冲进雨中，跑向站台。
“要是你着急的话，我去看看能不能拦辆出租车？”林崖建议道。
“没事，我不着急”，苏芷清说道：“听着雨声，挺惬意的。多待会儿没事。也不是很想回家做作业。”
“雨天和晴天，你更喜欢雨天吗？”林崖问她。
“嗯”，苏芷清点点头，看着路面上被雨点砸出得圈圈涟漪：“我喜欢看雨，听雨，也喜欢在雨里走，因为感觉很自由。若雨势不大，我便不会撑伞。雨势大的话，躲在物理，看倾盆大雨，其实也挺惬意的，如果没有闪电和打雷的话。”
湿漉漉的路面、明亮与昏暗交织出天光的雨天，适合做梦。
但，说话间，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一切，紧接着一声闷雷。
“那……数字三和数字二，你更喜欢哪个？”
“怎么忽然问这个？和前面的问题也没啥联系吧？”苏芷清感到奇怪。
“你就当作躲雨的闲聊呗。”
“三。”苏芷清回答说。
“为什么？”
“因为是奇数吧。”
林崖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满意，沉默了许久，才说：“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你问我，我喜欢数字几。”
“真幼稚。你喜欢数字几？”苏芷清照着他的意思问道。
“十一。”
“为什么？”苏芷清疑惑道。
“秘密。”
***
八月十八日，周六。
何骁提议道：“我们学了快俩个月了吧，怎么也得犒劳犒劳自己。要我说，不如咱们明天去市里吃顿火锅庆祝一下？我知道一家刚开业不久的火锅店，最近在打折，不贵。”
“太好了！”李帛雨伸了个懒腰，赞成道：“好久没吃火锅了。小红，你问问你妈，放不放你走？”
苏芷清打开厨房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连忙关了门防止它冲进厨房替代了空调冷气的位置，冲着楼上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