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予正准备换衣服时，察觉到了黎鸢的晦深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隔着衣衫，那目光如同羽毛般一寸寸地拂过他的肌肤，落下刺痒的热意。

男人就着一只手攥着衣服，另一只手的指尖放在身上衣服的纽扣上的姿势停滞住了动作。

他回头望着一副不打算离开的态度的黎鸢，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犹豫不定。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看？而他就这样换衣服吗？在她的面前——换衣服？

黎鸢察觉到了顾清予的停顿下来的动作，她悠然地回望过去，脸上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我刚刚换衣服也没有避着你，所以礼尚往来，你也不该避着我。”

顾清予：“…………”礼尚往来是这样用的吗？

男人清冷的眉梢染上了无奈之色，他是她的Omega，无论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根本没有办法拒绝黎鸢的要求。

他最后的坚持就是选择背对着黎鸢，然后在镜子前换起了衣服，

黎鸢长腿交叉，神情懒散地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

明明刚刚还提出了让男人在她的面前换衣服的要求，但是在对方真的做了以后，她反而没有抬眼看上一眼，而是在指尖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颗圆润的珍珠。

这颗珍珠有点眼熟……

顾清予望着镜子里倒影出的珍珠的模样，他垂着眼帘，鸦羽长睫投落出一片暗影，在心中评价道。

他一边解开了一直系到脖颈处的衬衫纽扣，露出了里面的黑色抑制器，一边努力地回忆着为什么他会觉得这颗珍珠那么的眼熟。

直到男人的目光注意到了镜子里沙发一旁的茶几上摆放的那个托盘，他正解着纽扣的动作为之一顿。

等等，那颗珍珠该不是婚礼那天被他含在口中的那颗吧？那颗被他弄得——湿漉漉、黏糊糊的珍珠？

顾清予的目光忍不住地盯着黎鸢洁白的指尖发呆，脑海中不知不觉地回忆起她的指尖沾湿的场景……渐渐的，他的耳朵开始烫了起来，体内勉强维持在一个平衡状态的信息素又开始紊乱起来。

牛奶味的信息素带着香甜的气息，而杜松子酒味的信息素以一个极其霸道的姿态将前者禁锢在内。牛奶味与杜松子酒味两者完美的交融，混合出了一种全新的风味。

顾清予身上所散发出的融合了两人信息素的气味，对于其它的Ahpla来说是强烈的驱逐的意味，但是对于标记他的Ahpla来说，就等于隐晦的邀请，说是迷情药剂也不为过。

等待在一旁的黎鸢也察觉到了空气中不对劲的信息素，她下意识地减少了呼吸的频率，不让她自己吸入更多会影响她的行为的信息素。

她用精神力感知了顾清予的状态，很快便发现了男人的信息素处于紊乱的状态。她不禁挑眉，抬眼望向了顾清予，目光里多了几分困惑。

“你……为什么被标记以后，信息素反而变得更容易失控了？是我昨天咬得不够重？还是我给你标记时注入的信息素太少了？”

她的话仿佛将顾清予隐秘的心思放到了阳光下炙烤，这下子男人就连脸也开始发烫起来。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掩饰般地垂下了眼，清冷的声线染上了几分慌乱，“可、可能是我第一次被标记，还没有完全适应你的信息素。”

黎鸢听着顾清予明显不对劲的声音，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珍珠被她包裹进了掌心。

她坐直了身子，目光狐疑地打量着顾清予的脸半响，没有从那张冷峻的脸上找出破绽，才缓缓地开口道：

“虽然你已经被我标记了，就算信息素失控也不会影响到别人，但是还是需要注意一点。我还是第一次标记别人，如果你感觉身体还是不适应的话，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

顾清予看见黎鸢的表情很认真，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乎他的身体是否会难受……

他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涌，轻声地应道，“我知道的，没事。”

*

黎鸢后面没有再继续待在房间里，因为不知道顾清予的身体是哪里出了问题，在她的话说完以后，他身上的信息素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失控的更加厉害了。

她好歹也是个身体正常的Ahpla啊！被标记过的Omega这么用信息素勾引，就算再强的意志力也是会受不住的！

为了不在大白天搞出些动静，违背了她之前在顾清予面前说下的话，她还是先出去吹点冷风冷静冷静吧……

黎鸢一走出房门，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珈蓝。她的眸光深深，透出两分莫测的意味，开口道，“珈蓝，你这么早就在门口等着我，是那个老头子有什么事情让你转告我吗？”

一直等在门口的珈蓝在看见黎鸢的时候先是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窗外高高升起的太阳，然后声音迟疑地回了一声，“早上好？”

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的失态，赶紧低下了头，低声解释道：“大小姐，宰相大人吩咐我转告您，让您起床后去书房一趟，宰相大人有事情需要告诉您。”

黎鸢眸底深沉无比，蓝瞳里仿佛藏着无底深海，幽暗不明。最终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淡淡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