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明不答话，只是低眉顺眼地亦步亦趋着。

弘虔前脚踏进罗绮烟闺房内，翠红和翠绿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翠红翠绿是夏曦拨给罗绮烟的贴身丫鬟，生得娇艳，人也活泛，有眼力劲儿。有她们在，罗绮烟也省了许多功夫。

弘虔还没有禽兽到连人家身旁的丫鬟都要糟践的地步，殊不知二人早已与思慎辨明互通了心意。

罗绮烟善抚琴，因此整间屋子里都是曼妙的琴声。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也。”弘虔赞许。

倘若罗绮烟只是像幼年弘虔宫中所见的那些娇艳欲滴的美人一样，空有其表，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弘虔学着自家老爹，春宵一度后随便封个名号扔进某处偏殿。

偏罗绮烟生得清冷，不染纤尘外，还攻于诗书礼乐，所写文章连弘虔也自叹弗如。琴棋书画更是样样不落人后，譬如今日所奏乐曲，乃是前朝某位琴师被囚后所谱的《思郎吟》，只是年代久远，又几经战火，《思郎吟》只剩片段了。

后泓朝立，这些年中，弘虔也曾听过不少人试着讲乐曲重新编修，填了词，作了新的唱曲儿。却怎么也听不出有罗绮烟此刻抚琴一展歌喉的意趣与神韵。

“风中立昨宵，今见梧桐老。”

“你所念的，究竟是如何的男子？”

寻着音，弘虔掀开了纱幔，但见一美人端坐于蒲团，手指轻轻慢慢，即便是不通音律，说不出乐曲个中所以然的下里巴人，也会暗叹：

“这琴音好生悦耳，这女子好姿态！”

她手指纤细，如刚削的葱段般娇嫩洁白，脖颈光滑细腻，像娇儿戴的如意锁，唇色像含着珠丹娇艳……

听见弘虔那轻悠悠的脚步声，罗绮烟便已经停止了歌唱，只是素着奏《思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