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到达码头，看见平时摆摊那块围了几人。
“诶，来了，来了。”
这几人老远就看见姜南和沈安的身影。
“今日怎的还推着板车？”
“好了，好了，人也来了，快去上工了，若是被工头发现可得扣钱。”
这几人都是偷溜下来，就为了看姜南。
这几日都习惯下工来买碗凉粉。
没等姜南发问，几人闹哄哄走了。
她见怪不怪，到自己的摊位，把凉粉敞开，摆了这几日，挨着稍近一些的人家，也会来买。
“阿娘，阿娘，卖凉粉的小娘子来了。”
姜南循着声音看去，一个跟沈安一般的小孩子，人小鬼大地喊着。
小女孩蹬蹬蹬跑过去，牵住一位貌美妇人，麦色肌肤，身材曼妙，衣着简洁，看着有几分干练。
姜南听见妇人笑意盈盈地说：“小丫，你慢着点，凉粉娘子又不会跑，慢着些。”
摊贩的叫卖，热闹的面摊，来往客人，商贩，神色各异，高兴、忧愁，你来我往，处处人间烟火气。
等着小女孩带着美妇人到达摊前，只听：“小娘子，给我来份凉粉。”
姜南接过妇人递来的碗，化好的糖水淋入分好的凉粉之中，递过去。
“来，吃吧。”美妇人把碗递给小女孩，捏捏小孩肉肉的脸颊，声音有些宠溺。
小女孩是爱极这糖水的味道，端着很是豪迈的喝。
“嗯，这是什么味道，闻着怪香。”
姜南正愁不知道怎么卖卤肉呢。
她闻言掀开盖在卤肉容器上的盖子，面带笑意，声音清丽：“嫂子，这是自家做的卤肉，可要尝尝。”
姜南差不多都按照斤两切的，定价一两四文，听着有些贵，买肉成本几十文，不能低。
姜南备了一双干净筷子，她夹起一小块肉给客人。
“闻着怪香。”
美妇人被味道吸引，也不管有没有东西装，双手一摊，示意放在手上。
她迫不及待放入嘴里，咸香四溢，肉十分软烂，一点也不柴，若是用来配馍馍，定然好吃。
“小娘子，这卤···卤肉，真是香！”
埋头吃凉粉的小女孩听见香，不受控制抬起头盯着自家娘亲。
“我要吃，我要吃。”
姜南闻言，自是夹一点给小女孩。
“不用，不用，小娘子，你这卤肉是如何卖的。”
美妇人羞赧地看向姜南，自己孩子这馋嘴样，随了她爹。
“嫂子，肉的四文钱一份，素的一文，下水两文一份，三文两份，多买多得。”姜南把切好的一份展示给人看。
妇人眼中有些犹豫。
姜南接着说道：“嫂子，这肉加了好料，炖煮的软烂，不管当菜吃，还是夹馍馍吃，都是极好的，这素菜也是不错的选择，都是一锅炖的，味道都一样。”
美妇人尝过这味道，唇齿留香，这肉买不起，买些素菜还是可以的。
“娘子给我来几份素菜和下水。”
姜南接过客人给的容器，开始给人装。
沈安收银子。
卖出去第一份，姜南没准备盖上，味道已经散出去，不少过路的人都闻见。
上前问、买的人倒是有，素食居多。
午时临近，沈安被卤肉诱地直咽口水，神色却有些担忧，问：“嫂子，卤肉这么好吃，为什么都不买呢？”
姜南见小家伙神情沮丧，把卤肉盖好，摸了摸沈安的脑袋。
“小安，嫂子问你，为什么我们家昨日才卖肉呢？”
“因为嫂子卖凉粉赚银子了。”
“对，因为赚银子，才能买肉，客人不买肉，是因为他们正在攒银子，而且素菜也很好吃呀。”
沈安听言，露出笑。
对呀，有了银子才能买肉吃。
那他今日回去要上山多摘桑叶，给嫂子买肉。
吵闹的声音响起，姜南提前打开卤肉盖子，那股子霸道的香味飘散出来。
“咦，怎的今日这凉粉还有股肉香。”
工人们走进，姜南摊前，凉不仅有凉粉，还有没见过的新吃食，颜色瞧着偏黑，但味道极香。
“小娘子，你这肉可真香。”
沈安熟练地给工人装凉粉，姜南回道：“各位叔伯，这是新做的吃食，肉的四文，素的一文，杂食的就是两文，都是加好材料炖煮的，味道绝对棒，夹在馍馍里，可不就是肉馍馍。”
四文钱还不够买两个肉包，肉包｜皮厚馅少，跟这也差不多。
那些买凉粉的回头客，有好几个都让姜南来一份。
“老唐，老唐，快来，我买了好吃的。”
正是那美妇人。
“爹爹，卤肉好好吃。”
被喊老唐的汉子走过去，今日他领工钱，想着给家人买新吃食回去，刚巧碰上她娘子今日也放工。
“娘子，小丫，我去给你们买凉粉。”
“不用，不用，你女儿你不知道，馋嘴得很，早就吃过了。”
“我还买了新吃食，保准你爱吃。”
唐姓男子见自家娘子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也就放心了。
他心道，除了那凉粉还能有什么新吃食。
等他娘子给他夹好一个馍馍，他连感叹都顾不上，当真是好吃又新鲜。
姜南吆喝地嘴巴都干了，总算是卖光了。
比昨日晚些。
“小娘子，小娘子，卤肉可还有。”
姜南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县里一趟，就见第一位客人跑来。
“嫂子，正巧卖完。”
“可惜，我家相公爱吃，本想再来买些。”
“嫂子若是还想要，我明日还在这里摆摊。”
“好好，那我明日就等着小娘子。”
姜南带着沈安到镇上，先去肉铺买了肉，瞧见铺子摊后边还剩了些可以做猪杂的材料。
她开口买下。
那屠夫也是爽利性子，这些都是剩下的，没收高价，就卖了。
姜南到家时，周氏在清洗桑叶。
“小南，小安回来了。”
“阿娘，今日得了三百多文。”
“真的！”
周氏忍不住喊一声。
姜南赶忙关上院门，招呼着周氏回到堂屋。
买完材料，还剩下一百多文。
姜南这次递给二十文给周氏，见人要推迟，她道：“阿娘，家里房屋要修，总是要存些银子的，您就当存着。”
周氏感性，瞧着又要红眼眶子。
“阿娘，这嗓叶子洗好了。”
姜南干净岔开话头，她上辈子跟母亲相处的时间少，总是见不得人哭。
“正好洗好。”
“那我去做凉粉。”
“别，娘去做，你坐着歇会儿。”
周氏谨慎地装好银子，不放心地拍拍，拦住姜南，自己起身。
姜南也没争，她坐一会就准备第二天的卤肉。
一切备好，她开始做猪杂汤。
先把猪心，猪肝切片用冷水清洗血水。
洗净，姜南舀些面粉，加入去腥食材，姜葱，加盐抓拌腌制一刻钟。
腌制过程中，姜南舀水烧开，揉玉米面，蒸馍馍。
水开倒入猪杂，姜南拿锅铲把黏在一起的食材搅拌分散，等待沸腾。
她分神去看卤肉，味道正在飘出来，她把卤煮的蔬菜洗好备用。
锅里的猪杂汤也开了，姜南加入少许盐，加些香粉，又刮了点猪油，把菜烫好，起锅。
猪杂汤好，馍馍也蒸好。
时辰刚刚好，可以吃晚饭。
姜南把锅洗干净，准备熬制凉粉。
沈安一直在院子里帮忙做凉粉，一出厨房就闻到浓郁的鲜香。
“哇，好香，跟卤肉一样。”
满厨房都溢着香气。
姜南盛好汤，端上馍馍，灶里保持小火，慢慢等锅中煮开。
一家人围坐桌前。
姜南和沈安早出晚归，累一天，周氏不立规矩。
“阿娘，这是猪杂汤，听说能补气血，您尝尝。”
周氏闻言，捧场地喝一口。
“好鲜。”
“加了香粉，提鲜。”姜南喝一口汤，才回答周氏的话。
周氏瞥一眼，一口馍馍一口汤的沈安，欲言又止。
姜南被周氏嫌弃孩子的样子惹得发笑。
唯有沈安，满头疑惑抬头，看着自家娘亲和嫂子，不明所以。
吃完饭，姜南难得肚子有些胀，水缸里水要见底了。
“阿娘，我去河边打水。”
天色还早，姜南带着水桶就往河边去，沈安也跟在她屁股后走。
没等她到河边，姜南隐约听到鸡叫。
“嫂子，你看，有鸡。”
姜南惊讶微睁眼眸，快步走过去。
听见沈安嘀咕：“这好像是奶家的鸡。”
姜南凑过去看，这鸡好似是被黄鼠狼给咬了。
果然是恶事做多，家里的牲畜都白日遭殃。
“小安，别出声。”
“沈大富，娘也真是的，自己放的鸡，自己不看好，现在让找。”
“哎呀，你少说两句吧，快找吧。”
平时他家鸡都不会放这么远，今日他从地里回来，老远听见他娘嚷嚷说鸡不见一只，非让人找。
平日这些活都是二房在做。
沈大富烦躁地踢两脚路上的石子。
姜南和沈安猫在河边林中，等两人走远，沈南水也不打了，把要断气的鸡放进桶里，又出去采了些野菜，铺在上面。
两人等回到家，放声笑出来。
周氏听见笑声，出来看。
见两孩子提着桶，笑得弯了腰。
“这是怎么了？”
姜南神神秘秘地把人带到厨房，把野菜捡出来。
“哪里来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