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再睁眼就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旁边的床位已经空了，宣和从柜子里拿出昨天锁好的外套，经过海水的浸泡又风干，这外套已经是皱皱巴巴的了。
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感觉有些难受，宣和干脆从背包里拿出备用的衣服换上。
换衣服时，他发现自己昨天被奥赛尔抽出的伤口，现在只剩下淡淡的红痕。
这身体素质还真是长进了，要是按他原来的体质，被那么粗的鞭子在身上抽几下，高低得是个内伤。
穿好衣服出门，就见铁柱正拿着食盒往房间走来：“你醒了？先吃早饭吧，过一会儿我带你去见见大姐头。”
食盒里是简单的馒头、稀粥和咸菜，咸菜里油盐都下得很重，直接吃有些咸，但是夹在馒头里或者泡在粥里吃就刚刚好。
吃过饭，宣和跟着铁柱来到了甲板上。
此时阳光正好，船的航行速度也不快，船帆被放下来，进行修整。一部分船员正忙着将渔网放下去，趁机打捞一些鱼上来。
宣和边走边看他们捕鱼。只见船员将渔网从船一侧放下去，随着船慢慢移动，渔网在海面上铺开，又被网边上的配重拽着沉下去。
“你们还会捕鱼？”宣和问道。
铁柱溜溜达达跟在他身后，从自己腰间的小包里面摸出了一条小鱼干：“当然了，船上养鱼不方便，所以我们带出来的鱼一般都是腌制过的鱼干。要是想吃点新鲜的，就得现捞。”
也是，宣和靠着船舷边上，看着渔网慢慢沉到海面下。牵着渔网的绳子穿过一组滑轮，固定在一个巨大的滚轮上，等滚轮上的绳子都放完后，就只需要等鱼儿自己撞进网里了。
铁柱嘴里嚼着鱼干，说道：“走吧，北斗姐正在等你呢。”
想起昨晚见到的船长，宣和没由来得感到有些紧张：“北斗姐，是什么样的人啊？”
铁柱歪着头想了想：“北斗姐啊……用说书人的话来说，她可是能够一剑引得天雷来，挥剑斩灭海兽的大英雄！”
语气里满是骄傲和自豪，铁柱转头冲着宣和呲牙一笑，牙齿在肤色的映衬下简直白得反光。
海兽啊……
宣和自动带入了奥赛尔的形象，忍不住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走路的姿势也变得僵硬起来。
看他紧张的样子，铁柱给了他一条鱼干：“你也别紧张，我们大姐头人可好了，不吃人的，你也不是第一个被我们救起来的人了。”
宣和接过鱼干塞进嘴里，鱼干表面抹了盐，味道淡淡的，吃起来很有嚼劲：“可我是突然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吧？你们不怕我来历不明吗？万一我是海盗派来的间谍呢？”
铁柱闻言哈哈大笑：“你？间谍？就你昨晚上，那睡得雷打不动的样子，也想当间谍？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会吐在房间里呢。”
“我们走南闯北的，是骡子是马，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像你这样，一睁眼谁都不认识，说什么都信的，能坏到哪里去。”
宣和这才意识到，看似粗犷的铁柱，其实从他醒过来开始就一直在观察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人家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老江湖吗？
北斗此时正站在船头，背对着两人，跟大副重佐讨论着接下来的航线，看到铁柱带着宣和过来，重佐的话语停下来，主动开口：“航线确定得差不多了，北斗姐，我就先走了。”
北斗看重佐的目光偏移，也跟着转身，看向身后。
只见宣和跟在铁柱后面，同手同脚地上前打招呼：“北斗姐好！”
“是你啊，昨天过得怎么样？”
宣和想了想，认真回答道：“东西很好吃，睡得也很好，多谢北斗姐收留。”
北斗闻言挑挑眉，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家伙真有意思！既然如此，你就安心跟着我们吧，等回程的时候，会把你安全带回璃月的。”
……
“上鱼喽！”随着船员的一声吆喝，站在一旁的水手们摇着巨大的把手，带动滚轮，将渔网从海里一点点拉起来，渔网裹着大量的鱼被提起来。
宣和也跟着上前凑热闹。
“这鱼长得好奇怪啊，是深水鱼吗？”宣和看着这些丑得千奇百怪的鱼，询问船员。
船员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们船队偶尔也是会接待一些搭船的商队和客人，此时也是仔细跟宣和解释：“这倒不是，只不过我们如今已经算是进入了稻妻的海域。”
原来昨天晚上穿过的雷暴区，就意味着他们正式进入了稻妻的海域。
稻妻海域内，海鱼的品种本就和璃月的有所差别，更别提稻妻海域还有时不时出现的雷暴区。
前几年的时候还好些，但自从稻妻颁布锁国令，雷暴区出现的频率骤增，像今天这样的好天气才是难得一见。
这些鱼常年生活在雷暴区，为了适应环境，逐渐长出了可以隔绝雷电的外壳，所以才会看起来很丑。
虽然长得丑，但是内里和普通的鱼没有什么区别。
刚捞起来的鱼，还活蹦乱跳的，直接挑最好的一批送进厨房，剩下的大部分都还是会制成鱼干储存。
午饭毫无意外就是烤鱼，将绝缘的外壳去除，清理干净内脏，直接将整条鱼带着鱼皮在火上烤。外皮被烤得金黄酥脆，里面的肉依旧鲜嫩多汁，火候把握得相当好。
在这片没有天敌的海域里，这些海鱼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时不时被雷劈一下。逐渐长成了肉质紧实，脂肪还多的样子，简直就是为了被做成烤鱼而生的。
这还是宣和第一次吃到这么新鲜的海鱼，口感吃起来有些像鲳鱼，鱼骨也只有中间的一根，边吃边夸：“这鱼真好，简直就是来报恩的，就这样的鱼，我能吃上一年。”
铁柱听着宣和的话，叹了口气：“接下来一个月你都得吃这烤鱼了，到时候你就不会再觉得它好吃了。”
老刘的手艺当然很好了，但是他们出海以来，除了吃烤鱼就是吃咸鱼和熏鱼。因为在海里最容易获取的物资就是鱼了，吃了个把月，早就吃腻了。
宣和想了想：“可以换不同的吃法呀，比如鱼汤、蒸鱼之类的。”
铁柱对此毫无热情，换个吃法也还是鱼啊，能有多大的区别。
倒是一旁的老刘听进了耳朵里，凑上来问道：“蒸鱼？怎么蒸？”
宣和一看，是昨天多给他半勺肉的老刘，赶紧往边上挪了挪，让他坐下。
接着说道：“蒸鱼就是将鱼提前腌制，然后放在蒸笼里，大火蒸熟，接着加入葱姜辣椒丝，再用热油一浇就能吃了。用蒸的不仅能保留鱼肉最原始的味道，还能让鱼肉更嫩，熟的也快。所以做剁椒鱼头的时候，往往也会选择将鱼头和炒好的剁椒一起蒸熟。”
老刘听得两眼放光：“听起来，小兄弟你很会做鱼啊？”
……
吃过饭后，铁柱就被老刘赶走了：“我找宣和有点重要的事情商量，你忙你的去吧！”
说完，老刘转身，笑眯眯地看向宣和：“是这样的，宣和呀，我老刘跟船出海也有十几年了，自诩吃过不少好东西。但今天你说得蒸鱼和剁椒鱼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尝一尝啊？”
宣和后知后觉，这个世界居然没有蒸鱼吗？明明连明月蛋这种酷似干蒸烧麦的复杂点心都有了……
“蒸鱼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剁椒鱼头的话……可能缺少适合的鱼头呢。”宣和倒是不介意做菜，毕竟美食就是要分享的嘛。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老刘兴高采烈地拽着宣和就往厨房走。
死兆星上的厨房不小，毕竟要准备几百人的吃食。进门是一张长桌，桌上摆着案板和菜刀。靠着窗边有一大一小两口锅子，锅边放着一只大水缸。水缸边上是整齐摆放的框子里，是一些耐储存的蔬菜，还有调味用葱姜蒜等等。米和面粉也被放在陶制的大缸里，用木板盖着，放在装碗筷的柜子边上。厨房的另一边放着几只大木盆，木盆里是今天上午捞上来的鱼。
老刘从盆里捞起一条鱼，扔到案板上：“这个鱼你肯定没处理过，我先帮你把壳去了。”
之间老刘将刀尖对着鱼鳃的位置切进去，菜刀不动，一手将鱼翻了两下，外壳就被完整地卸下来了。
速度快到宣和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老刘又顺手将鱼鳞去除，内脏掏干净。
处理完鱼之后，老刘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宣和，宣和顺手接过菜刀，在鱼表面改上花刀。又取了葱姜切丝，和鱼一起泡在水里，去腥。
锅里加水，点火烧开，架上蒸笼，将鱼从水里捞出，放进盘子里。
鱼两面刷油，铺上葱丝和辣椒丝，上锅蒸上8分钟后取出，浇上提前熬好的热油激发香味，完工。
宣和取了双筷子递给老刘，老刘恍恍惚惚地接过筷子：“这就好了？”
宣和点点头：“蒸鱼本来就不是什么复杂的做法。不仅可以整条鱼直接蒸，还能将鱼切块裹粉油炸，炸完之后再蒸，称为粉蒸鱼，也很好吃哦。”
尝上一口，确实和鲳鱼的味道很像，鲜嫩不腥，口感滑嫩。
吃完之后，老刘又缠着宣和给他做粉蒸鱼，在知道炸过的鱼可以久存，两人干脆将厨房里的鱼全都霍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