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烟火从夜空谢幕，人们聚集着在群星之下参加晚间游园会。

这一行人去神社附近转悠，小张仍然坐在景光小臂上，看着周围人来人往慢吞吞地说：

“明天可能是个刺激的日子。”

“明天有什么事情吗？”零零看过来，好奇的问，表情拿捏的非常到位。

“明天…可能有客人吧。”小张不确定，她认为琴酒不可能没什么反应。看在她到现在竟然没被琴酒自己或者找人“邀请”的份儿上，明儿琴酒多半会找上门。

景光向小张那边稍微看过去，思索了一下有点啼笑皆非，琴酒啊，他也好奇琴酒是会去店里还是米花町19号。不过——景光看向零零，琴酒更可能去波洛。

零零跟景光对视了一会儿，突然脸黑了，琴酒去波洛？还真是刺激啊。景光看着零零微微挑眉，零零不明显的翻个白眼，跟自己幼驯染眼神交流：所以明天能跟店长说不开门吗？

这就是前有朗姆后有琴酒的感觉吗？看在明天光一还有超过一半的可能会去店里的份儿上……啊，管他有几分可能，这压根就不对劲吧！内心默默吐槽了一会儿，零零发现好像Hiro一直在专注地看他，矢车菊蓝的眼眸在灯笼下映出温暖的颜色，里面藏着深深浅浅的笑意。

可恶！零零移开目光，耳朵到脖子那部分温度微妙的升高了一些呢。

夜晚的仲见世街，灯笼与灯光的交相辉映给夜色打上一层朦胧的滤镜，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比白天好看了很多。

卖护身符的商店前，小兰带着一点担心的表情提议：

“要不要买一些御守给和辉他们送去啊？”没等其他人回答她举起一个御守对小张问“对了，光一小姐要不要一个保佑身体健康的？”

“谢谢，不过我不是，我不太……我是科学神教的信徒。”小张肯定地点头，其实是这些东西多少有用但对她没用，她天然地知道。

“唉？”小兰和园子又好奇又惊讶。

店长在忙碌中也带着一点好奇看过来，拍着胸脯说：

“这位小姐请放心，信仰科学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我们浅草寺的御守灵验极了，您买一个做心理安慰也好。”

小张礼貌回笑，没搭话，小兰想了想还是把护佑身体健康的与别的御守一起买了下来。小兰、园子互送了心愿成就，两人分别给柯南送了福和幸运。

博士买了七个，送给灰原一个并让她把另一个给赤井秀一，其余的留着分给孩子们，灰原带着一点傲娇表示送赤井秀一——原话是那个男人，得看她记不记得，博士乐呵呵点头。

小张在看别的店铺，景光和零零聊天，园子与和柯南斗嘴，小兰来到老张面前，表情认真的把那个代表身体健康的莲弁守放在掌心，伸手在她面前：

“不管有没有用，我都希望光一你能早日恢复健康。”

就是这个！小张怀着心里突然涌起的“终于等到了”的感觉扭头看过来，目光划过小兰摊开的手掌，抬眼直视小兰的眼睛，不由自主进入一种状态：

“真的送我？你希望我身体健康？”

莫名的大家一起打了个激灵，前排注视这一切的景光，想把小张一甩头糊到他脸上的头发拨开，但突然像是浑身陷入了强力胶中不太动的了。

在小兰眼中，小张突然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她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周围的一切似乎在远去，在停滞，模糊又清晰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她和小张在混沌中间，她隐约看到了宇宙。

抿了抿嘴巴，小兰坚定地说：

“我希望你早日恢复健康！”

老张挑眉，又慢慢浮起笑容，回握小兰的指尖，说：

“谢谢小兰，我收到了。”

话音刚落，眩晕就充斥在老张脑海中，接着小张的身体里那个薛定谔存在的桎梏被松解，力量喷涌而出。她急促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在她放松下来时，强力胶的感觉消失掉了。

景光拨开她的头发，平缓着呼吸，他认为刚才那个动弹不得的感受不是身体上的事，是灵魂层面的感觉。零零看向漆黑的天宇，刚才的感觉，很像稍早前光一给他祝福时的感受，他这次清楚感知到，一切都来自天宇深处，但是，他看向小张，她正把小兰的手翻过来，御守渐渐解离散成灰飘没了。

这可真是……来自宇宙的科学神教，其实她根本就是外星人吧。

毛利和博士从两人交握的手上移开目光，园子晃晃脑袋，她什么都没看到，只是稍微感觉到了点异常，很快，可能有一秒钟就没了，灰原不由自主拉着博士的衣服，她不想知道为什么。

柯南飞快跑上前，拉着两人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什么都没有，任何他想得到的助燃物自燃物都没有，一点奇怪的味道都没有。

这不科学！

他跑到呆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的店长那里，唤回店长的注意力又买了一个莲弁守，直接拆开，里面就是普普通通的金色织物。博士从柯南手中拿过，同样仔细观察了一番还闻了闻，的确什么都没有。

坐在咖啡店老板小臂上的女孩，甚至没用碰到小兰的掌心，只是捏着小兰的指尖。

老张弯腰凑近小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祝愿她家庭美满，学业有成。小兰慢慢地握住手心，在小张带着笑意的目光中回到园子面前，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从她那里流向光一小姐那里，下一刻，从光一小姐身上返回来了更多温暖的东西。

那个店主还在看着小张，心情复杂，敬畏混杂着好奇与恐惧，他是有点迷信在的。

小张笑嘻嘻的利索直起腰，久违的腹肌啊，真好用！景光有些无奈，幸好因为某些原因人们不大看这边。他们买好御守，景光赶快道别，再等下去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

“快到光一睡觉的时间，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啊，好的好的，回见。”经历了刚才的事情，直觉这个女孩有些异常，毛利小五郎马上挥别连着自己徒弟在内的三个人。

有些东西不好解释果然不追根究底比较好。毛利小五郎提着柯南的后衣领不让他再上前去打扰对方。

身后御守店的店主供奉的神龛突然垮掉在地上散开了，店长响亮的咽了一下，犹豫的看着留下的这几个客人问：

“那个……那位，那位是哪位啊？”店长还记得她说的科学神教，结合现状看起来……感觉……又好奇又害怕。

“这是巧合啊，店长大叔你也太久没有检修了。”柯南直接制止大家往一些不科学的方向想。

店主感觉也没别的解释，有些疑惑不甘的点了点头。在整那些残骸时，他拿在手中才发现哪里都很好，还能拼回去，但就是从高处掉了下来并且散开了。好好的怎么会掉下来，迷信的老板出了一身冷汗。

毛利小五郎带着这一群人离开，园子听到小兰小声跟她分享的事，只觉得自己开了大眼界了，有时候她确实会听爸爸妈妈和次郎吉伯伯说一些“有趣”的事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几乎就是亲身体会了一把。

这个经历，值得家传呢！园子乱七八糟的想着，甚至隐隐有请光一做个祈福法事之类的不明显的想法。

被零零和景光送回来，小张搬着带有冰袋的和果子外带箱，直接放在等在家的秀一叽面前，在他有点惊异的目光中打个招呼非快跑上楼去洗漱，接下来的一场好戏她可不想错过。

零零看了看屋内的摆设，“质问”起赤井秀一：

“八王子市为什么要我也去？”

赤井秀一看了眼楼上：

“我和苏格兰最近一直都在训练他们。”

景光与零零同步看向赤井秀一，莱伊与苏格兰又看向波本。

零零想说什么，停了一秒咽下去。

十几分钟后，小张湿着头发下楼，把茶壶茶杯从厨房带出来，刚盘腿坐下就迎来了零零的疑问，为什么不完成训练再把他们放进酒厂？

“我不是说是意外吗？指没想过他们会在……身份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恢复，我没想到，”小张端着杯子“那是他们第一次做任务，我心里没数他们也没谱，就想办法把你和阿卡伊一起弄过去了。”

“对了，你记得你来的那天吧，就是，我说我是UDBA那天，”老张前倾着上半身“你走之后我就委托了秀一训练他俩。”

零零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些事情后表情逐渐复杂起来，目光从景光那里落到赤井秀一身上，又看向这个尽了最大努力确保他同期们生命安全的女孩。

“对不起，”他变成跪坐“真的……”

“你给我坐起来！”老张一个箭步跨过去，在零零震惊还有点慌的目光里把人按住“不要这样，我看不惯。”什么红豆泥私密马赛，老张受不了“这个行为会让我幻视一些电视上的老橘子，为了你这张脸我拜托了，别这样要不绝交。”

景光还没从眼前“咻”一下过去的影子中回过神，赤井意外的心情放松，以女孩现在的状态来看，出去逛逛也有好处。

一室寂静里景光拍了拍幼驯染的后背：

“好了，知道你很诚心但光一真的不习惯。”

“对对对，你多给我做一顿火锅都行，不要做这种空洞的事。”老张就差把“来点实在的”写脸上了。

“好。”零零扬起笑容“我料理做的可是很不错呢。”

“对了！”老张一步跨回去，坐在地板上喊出今晚第二次“那俩人的心理问题真的只是偏黑？”

对于心理问题老张想不出来怎么解决，她确实想暂时拜托给这几位王牌特工，虽然有些不负责任，但她有什么办法？她贫瘠的认知里只知道养花草、养鱼鸟、养猫狗。

“如果没别的你不会专门那样告诉我的吧？”老张表示怀疑。

“确实还好，”赤井说到“比你正常。”

“我哪儿，我……”老张坐直“阿卡伊你说清楚！”

“你有自毁倾向。”

她瞪大眼睛：“我哪来的自毁倾向？”

“从你非常乐意用你自己钓他们开始，今天发生的事情也是证据。”

“我知道我没事。”

“你指的是被枪击？”

老张喉咙动了几下，最后咽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但表情是还想继续反驳。

赤井秀一继续发挥王牌探员的犀利：

“为什么正面对上琴酒甚至激怒他？除了需要这么做，你难道不觉得刺激？”

“你对上琴酒不觉得刺激？”老张来劲了。

“那么那个时候你的身体恢复了吗？现在的程度？”

老张目光飘了一下，反驳：

“那我也没想死，正常人谁会想死啊！”

零零想起她扑倒他，把他压在下面，在倒下的轮椅后面。不由自主握紧拳头。

“确实，不过应激选择与条件反射能说明很多问题。”赤井秀一看了一眼零君，若有所指。

老张同样看向零零，好，她不反驳了，这位才是“心腹大患者”吧。这会儿的反驳有点戳人。

景光看着自己幼驯染仿佛假面的笑脸，拿起他的手腕，掰开用力到关节泛白的拳头，按揉着他掌心里被平整的指甲抠出的月牙，体贴又温柔的饱含宽慰说：

“我在呢，Zero。一开始我们不都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啊……”零零声音仿佛被扼住。

在任何地方都绷着，把自己的柔软包裹上一层又一层坚硬的壳，那些壳在这一秒才开始有裂开的迹象。景光握着幼驯染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往下一抓，一层假面完整的揭了下来。

零零只看了一眼，突然低头捂住脸，嘴唇颤抖了两下又被他紧紧咬住。

老张对赤井秀一使眼色：你弄哭的，哄啊！

赤井秀一冲景光扬了扬下巴：有人哄。

老张看过去，景光正把自己的不想被人看到狼狈一面的幼驯染搂进怀里。

零零揪着景光的衣服，向上摸到他的胸口，健康的心脏正在强劲有力的跳动着，他呜咽出声像在悲鸣，紧紧搂住失而复得的幼驯染——他的执念。

老张眼睛不知不觉一片湿润，赤井秀一原本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结果刚注意到小张情绪有异常，就直接被人扑了过来。比起幼驯染那边的沉郁，她哇的一声嚎了出来。

景光与零零顿了一下，匆忙整理好仪容看过来，老张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哭得像是失去了亲人。

“你，你别哭啊，”零零现在表现得甚至有点笨拙“我，我不……”

“你哭你的，我哭我的，”老张抽咽了一下，继续嚎啕。

她确实能自己满世界到处跑，还敢跑去叙利亚买手工皂。但换个世界举目无亲，还是这里这种高危的环境，她每天控制思绪，让自己专注于酒厂，专注在他们的事情上，尽可能忽视自己“无家可归”的感觉。

今天因为幼驯染她自己也绷不住了。

枪击好疼，她想回家。

发现她越哭越伤心，三位意识到，她真的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赤井秀一犹豫了一下，最后把老张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我们都在呢，你不用把一切都压在自己身上，不用学零君。”

“我想家了。”老张呜咽着说“可我暂时回不去了。”

他们对视着，有些无措。

“我可以做你的家人吗？”赤井秀一问“明美很喜欢你，志保也会，真纯想认识你，秀吉一定会接受你。玛丽女士不会介意有一个奇迹一样的女儿。”

小张没说话，抓着赤井秀一宽厚的肩膀，仰着头一边抽一边哭。

“我哥哥也会喜欢你的，”景光出声“做我妹妹吗？”

“不行。”老张抹着眼泪拒绝“你都不让我说老子。”

零零擦着眼泪，没忍住笑起来。赤井秀一勾起嘴角，低沉有磁性的嗓音继续推荐起自己家：

“那要体会一下英式家庭吗？挺自由的。美式也可以，不过我只在美国念了大学。”

“……不用了，”老张从赤井秀一那里离开，只不过还抓着他身上的衣服“我能行。”

虽然是零零情绪大爆发的时候，可小张几乎是同时爆发了。

赤井秀一看着苏格兰给她拿纸拿垃圾桶，她和零君的擤鼻涕声先后响起，自己看向刚才被女孩揪住的地方，那里的衣服仍然保持着清晰的抓痕褶皱，这可不是什么硬挺的衣服。不过情绪暂时发泄出来是好事，就算不完全，也有七八分。

旁边的两只在景光面前比谁的擤鼻涕声音大，一声接着一声。景光微笑起来，一人给了一个头槌：

“你们是小学生吗？还在这浪费纸巾？”

“没……”*2

“还有你，莱伊，你是在做观众吗？”

赤井秀一受到无故牵连，没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