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脱口而出,祝枝棠也愣了一下。
按常理来说,她应该阻止时聿,而不应该关心他怎么在这。
这是付清冉吐槽的。
三人去了医院。
林恺捂着脸喊疼。
付清冉在一旁憋笑。
时聿没表现出来,但是能感受到他有些许尴尬。
只有祝枝棠很平静。
林恺梗着脑袋:“我好好的一张帅脸,回国还没用两天,就破了相了。”
给他处理的护士憋着笑。
祝枝棠踢了下板凳:“行了,别占用资源了,走。”
林恺见她一点没心疼自己:“棠棠你这样,我真得很心冷。”
“这就心冷了?”祝枝棠挑眉,“没告你性骚扰已经大发慈悲了。”
林恺立刻噤声。
付清冉像听了什么大瓜,眼睛在三人身上来回打转。
祝枝棠弹了下她的额头:“好好养着,别凑热闹了。”
付清冉甩了下脑袋,冷不丁看到时聿的眼神,也闭上嘴,往回走。
时聿跟在两人的后面。
林恺猛然停了脚步,回头打量着他,他眼神戒备又畏惧。
“不好意思。”
时聿嘴唇没任何情绪动了下。
这个道歉,林恺是没听出半点愧疚。
他被他扯开后,没站稳跌倒在地,然后气不过,挥着拳头过去。
又被一拳干翻在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显得他很弱。
特别是在祝枝棠面前。
林恺没好气地问了句:“你们什么关系?”
就见时聿别过头没有接话。
问题丢给了祝枝棠。
她思忖一会儿,慢吞吞说了两个字。
“同事。”
听此,时聿回过来眼神对上林恺审视的眼神。
林恺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谁他大爷的好同事,这么正义啊——”
尾调拉着饱含嘲讽。
只见时聿扯了下嘴角,那欠揍的表情正写着“正是在下”。
因为太过少见,连祝枝棠思绪都在片刻游离,吃起了自己的瓜。
但是时聿并没有说话。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黑眸深邃,明明弯着眼角,眼底却无任何波澜。
和祝枝棠不同,祝枝棠属于能看见的冷淡。
而这个人却是温良外表下,恶魔的灵魂。
明明两人个头差不多,林恺觉得硬生生比他矮了一头。
即使,他脸上也挂了彩。
下了楼,祝枝棠去缴费。
格外放心地让两人独处。
“喂。”林恺踢了下时聿的鞋子,“不管你是好心的还是有意的,我和她是青梅竹马,父母成全。”
时聿眼神从脚下移到林恺的嘴角,蹙了下眉。
抚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
“当事人不情不愿,你这,上赶着?”
“贴金”两个字并没有从时聿口中说出来,但是林恺听出来了。
他刚想回怼,就听身旁男人又说:“我没有你这么龌龊的想法。”
林恺还没决定把重点放在时聿没有想法,还是他说他龌龊。
时聿已经迈开长腿向门口走去,末了还留了句话。
“还有,强人所难的事,我不会干。”
嘲讽又原封不动砸回林恺,他抓狂了会儿。
但是确实是他不对,一时上头。
他走回祝枝棠身旁时,祝枝棠将开好的药塞给他。
“外敷内用的上面都写了。”
林恺难为情开口:“棠棠,对不起啊。”
祝枝棠抬起秀眸看了他一眼。
“受伤的事,找个合适的理由吧。”
“嗯。”林恺垂头,低声嘟囔,“其实,这次回国,有些原因也是因为你。”
“林恺。”祝枝棠抿了下嘴,“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林恺这次没说话,有旁人在,他没再说什么。
他朝祝枝棠车那边走,见她没跟上来,疑惑:“不回去吗?”
“我给你打了专车,你自己回去吧。”祝枝棠指着不远处,“到了。”
林恺意外,要开口,就见她摆摆手进了医院,作罢。
等林恺上了车,立在阶梯上的时聿也回了神。
扭头看到并没有走的祝枝棠。
她音调平平:“不处理一下?”
医院住院部后院有个不大的花园,白天多病人在此散步,晚上人寥寥。
深秋季节,植物多败落,而此处四季常青,像藏起的春意。
生机勃勃,坚强不屈。
路灯下的长椅上。
有一披肩散发的女人,在白光照射下,脸色莹白,红唇艳丽。
她将棉签轻轻点在那红痕处。
男人羽睫长密,阖起的半眸不夹杂着起伏。
似有似无扫视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祝枝棠撕开创可贴贴在伤口处,瞧了眼时聿漂亮的眸子。
撤回身子。
“林恺他不会找你麻烦的。”
时聿触了触那创可贴,上面还保留着一丝温度。
“抱歉,是我误会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说得不卑不亢。
让祝枝棠忍不住打量着是否还有额外的情绪。
“怎么让你误会的?”
“先前看到了你们,见你挣扎了下。”时聿没有隐瞒,“猜测应该不是你的本意。”
“那时老师还真是个好人。”
时老师称呼一出,在此刻有种高高在上的官方。
时聿挑了下眉:“并不知道你们在,相亲。”
祝枝棠眼角轻扬。
捉摸不透,时聿在回怼她,还是简单陈述。
她开口:“你怎么在郗区?”
时聿突然想起祝方方那句“别沉于过去”,他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见个朋友,顺便,探探母校。”
“时老师以前在郗区小学上过学?”祝枝棠很意外。
时聿:“嗯。”
“好巧。”
祝枝棠倩笑。
时聿心脏默默越跳越快。
只见面前的女人将袋子收起来,站起来身子。
慢悠悠道出下半句话。
“刚才和你打架的那位也是。”
“先走了。”
祝枝棠毫不留恋地回了头,走到阴影处,嘴角抿成一条线。
.
接下来几天,祝枝棠没见过林恺和时聿。
但收到了林伯母的电话,邀请她有时间来家里坐坐。
一切都很平常,唯独林伯母说了句:“那时候我与你妈妈关系很好,你也隔三差五来玩,自从搬走后,就没见你来家里玩了。”
祝枝棠嘴边那句“有时间就去”换成了“好”。
周五闭馆,祝枝棠早早收拾好东西。
前几日祝方方说,时聿要去她果园基地采购草莓,要她一起来。
祝枝棠出门碰到时聿,并没有稀奇。
她快步跟上去:“等很久了?”
“没有,刚下班。”
祝枝棠只眨了下眼,并没有拆穿他。
刚才另一个学生志愿者还问她,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是谁?
“很喜欢吃草莓?”祝枝棠随口聊聊。
“还好,班里同学比较喜欢。”
这次,时聿倒说了实话。
“明早行吗?”祝枝棠这次车停在了图书馆门口。
“行。”时聿没有扭捏。
两人各自约定了时间地点,就分道扬镳了。
祝枝棠驾车去医院找付清冉。
隔壁病床已经换了人,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付清冉一时没了聊天对象,憋得险些发霉。
柜台上的花已经枯萎,祝枝棠顺手扔进垃圾桶里。
“明天什么时候出院?”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付清冉反问她。
“汇林不近,还要去……估计得晚上。”
付清冉撅了撅嘴:“那看你时间吧,我已经孤苦无依了。”
祝枝棠用碗里的葡萄堵住她的嘴。
“放心,不管多晚都把你接回家。反正我明天在这与时聿碰头,实在不行,你就开我车过去,东西我再回来取。”
“碰头?”付清冉哂笑,“你俩是特务头子啊。”
“我俩是不是不清楚,上次热闹看得挺开心?”
上次林恺哭着喊着要去医院,被出来散步的付清冉撞个正着。
如此世纪场面,她忍着痛欣赏完全场,事后锐评。
林恺这人太弱,不适合你。
祝枝棠:……
随后,付清冉又发了个照片。
是祝枝棠给时聿擦药的画面。
放大的照片很模糊,给挨近的两人添了丝暧昧感。
还是付清冉进了别人病房,特意偷拍的,只为说那句话。
“看似不争不抢,实则满腹心机。”
从一个模糊的照片里,祝枝棠可没看出这么多信息。
她只觉得,爱凑热闹是付清冉难改的本性。
付清冉家里人多,又有一个即将分娩的嫂子。
回到家也没人照顾。
索性去祝枝棠公寓里住几天。
次日清晨,祝枝棠早早出发去医院,刚下车就看到一旁站着的时聿。
她客套:“没回家?”
“回了,从家里来的。”
祝枝棠出门并没看到时聿的车,自然无法判断他是没回家还是来得早。
她点点头,进了时聿的车子。
就见来人递给她一个白色纸袋。
“吃早饭没?”
袋子里是一盒肉松小贝以及两个可颂。
她还没张嘴,这人已经从她这边绕到驾驶位。
“路途很长,顺路饿了也可以尝尝,水在你右手边。”
祝枝棠瞥到那瓶矿泉水,诡异想起付清冉那句。
“满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