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足美容觉的商修赋女士为了锻炼身体，晃悠悠地踩着台阶往下走。
等她走到餐厅时，商雅风和仰潜云正带着小孩在餐厅吃早餐。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每当仰潜云撞上商雅风的目光，就会红着脸迅速弹开，看得商雅风越发想逗她。
坐在儿童座椅上的仰鲸反手握勺，吃的摇头晃脑，一点都不懂飘在她旁边的系统光团有多苦涩。
商修赋找了个位置落座，目光扫过商雅风面前的早餐，嫌弃的啧了一声，果然又是咖啡。
后厨值班的佣人端来了早餐，商修赋忍住自己想要啰嗦的冲动，目光位移到乖巧的小孙女身上转换心情。
“雅风，吃完饭，我们去百货公司逛逛。”
昨晚没睡好的商雅风突然被点名：“……？”
商修赋理直气壮：“主要是给我的宝贝孙女买些东西，我顺便逛个街。”
“不用……”后半句，商雅风选择自动屏蔽。
“你是不是打算说小罗会准备好？”商修赋推开面前的餐盘，擦了擦嘴，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小罗，就是商总身边那位无所不能的总助。
商雅风闭上了嘴，放弃跟自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的母亲辩驳，转头开始找外援，她看向仰潜云：“仰助理，我今天有行程吗？”
闻言，商修赋顺势移动了目光。
一时间，商家母女的视线同时聚焦在仰潜云的身上，压力山大的仰潜云迅速做出了裁断：“……商总，今天没有什么重要行程。”
言外之意是虽然有行程但是都可以推迟，商修赋懂了，昂首挺胸地带着吃饱喝足的小孙女去换衣服准备外出。
“走，母姥带你去换漂亮衣服！”
仰鲸期待地看向商雅风，向来说一不二的商总可耻地屈服了，好吧，她承认没有人能拒绝自家乖乖崽。
她朝仰鲸点点头，“去吧，妈妈们在楼下等你。”
“噢！”仰鲸兴奋地挥舞一下小拳头，扑棱着小短腿，拒绝了商修赋的抱抱邀请，“不要，母母，我已经三岁啦，我自己走！”
“好好好，崽崽自己走哈哈哈哈哈。”
商氏旗下的百货公司位于海市的繁华地段，以经营各类商品为主，功能较为纯粹，不像别的百货大楼，涵盖商业、住宿餐饮、文娱金融为一体。
之前的商氏掌权人认为这样更有利于给进来购物的顾客带来良好的体验，在商雅风上任后，关于百货公司是否应该延续过往的经营模式，集团内部召开了不少会议。
最后，商雅风综合各部门意见，决定还是继续保持现状。
现在，她们三个大人正带着一个小不点逛儿童专区。
儿童区的商品摆放大多比较低矮，商雅风高高的个子站在货架前面很是突出，最突出的当然还得数她身上挂着的儿童购物袋。
商修赋和仰潜云在那边看着标签成分挑挑选选，不时低头询问仰鲸的意见，最后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策一样，将手上的商品郑重地放进购物篮。
而这些对于商雅风来说，只有两种区别，一种是有凳子的店，一种是没凳子的店。
她们从第一家逛到最后一家，又从最后一家重新回到第一家，然后买下最开始选中的那一套。
崇尚效率至上的商总实在是看不懂，但她聪明的没有发言。
“连材质尺寸都不会选的大人没有资格说话。”商修赋女士如是说道，全然忘了自己连夜划重点做笔记的样子有多狼狈。
仰潜云蹲在地上同仰鲸商量得有来有往，店员在旁边夸的天花乱坠，虽然感觉旁边那个拎包的高个女人略微面熟，但很明显这家人的拍板权不在那位女士身上。
眼里只有业绩的店员姐姐拉着商修赋和仰潜云滔滔不绝：“女士您真有眼光！这款衣服我们卖的很好的，很多宝宝都很喜欢，尤其是这里的设计，贴合孩子脖颈……”
仰鲸趁机溜到商雅风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
商雅风：“？”
她蹲下来，在仰鲸的示意下附耳过去，“妈妈，我想要那边抓娃娃！”
商雅风抬头看了她的老母亲和仰鲸的老母亲一眼，二人沉浸在购物中无法自拔，仿佛有熊熊火焰在她们身边燃烧。
商雅风看着身前小孩期待的目光，拎着袋子弱弱地举起了手：“那个……”
三双眼睛齐展展地看向她，见惯大场面的商总丝毫不慌，指了指放在大厅里的娃娃机：“我带小鲸去那边抓娃娃，你们要一起吗？”
“抓抓抓，抓娃娃什么时候不能抓，一到要给你闺女买衣服的时候，你就想去抓娃了？”商修赋对她杵在一边，当甩手掌柜的模样十分不满。
“可是……”一只肉肉的小手举了起来，仰鲸抬着一双萌萌哒的眼睛看着商修赋，“是我想去，母母，不可以吗？”
“哎呦，当然可以啦，我的乖孙女想干什么都可以！”商修赋变脸的速度看得仰潜云叹为观止，不愧是亲母女，论变脸商总也不差。
商修赋放下手里的衣服，对着她手边的一排衣服画了个圈：“帮我们把刚才看的全都包起来。”
店员脸上标准的微笑越发标准，仿佛看见了财神降临，“好的，女士！”
从童装区出来，商雅风身上的袋子又多了不少，虽然店员说她们提供配送服务，但商修赋女士坚持要商雅风提着，并且表示这样比较有参与感。
仰潜云看着跟个圣诞树似的商雅风，目光微微侧移，压抑住嘴角的笑意，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滑稽。
目送顺便逛个街的商修赋远去，商雅风凑到仰潜云身边。
“你笑我？”清冷的声音传入仰潜云耳中，恍若恶魔低语，只是这恶魔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仰潜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噗……没有没有。”
这边两个大人眉来眼去，那边娃娃机唱着歌地把游戏币吞完。还没能抓到娃娃的小孩呆住了，急得在仰潜云怀里摇花手。
“妈妈！游戏币没有了……”
商雅风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仰潜云脚下，接过仰鲸手里装游戏币的小篮子，“妈妈去换游戏币，你跟妈咪在这里等我一下。”
啪——
玻璃瓶摔碎的声音从大厅中央的美妆区传来，手里拿着小篮子的商雅风眉头一蹙，周围购物的路人们迅速切换吃瓜模式，纷纷掏出手机，举着摄像头围了过去。
“为什么不可以退款？”站在柜姐面前的男人气势汹汹。
“这位先生，您买的这瓶香水已经用了快一半……”柜姐十分为难。
“对，没错，你说很对！就是因为用了一半，所以我的女朋友身上才会过敏过的那么厉害。”
“我没找你们赔医药费都算好的了，你居然还不肯给我退货？”
“先生，这、真的没有办法……”
“好啊，我看你现在是把我当成无赖在应付！那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赖！”
男人拿起柜台上的护肤品就往地上砸，人群一片哗然，男人还在受惊的柜姐面前大吼大叫，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躺在地上叫嚣着危险。
害怕的柜姐想要阻止男人继续打砸，她朝男人鞠了一躬，压抑着心底的害怕，声音坚定：“即便您这样闹，我们也没有办法给您退款。”
“闹？”男人笑了，一边解下手表一边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给我……”
男人朝柜姐举起了巴掌，柜姐在男人面前害怕地蜷缩起来，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人群发出阵阵低呼，随着巴掌的甩落，胆子小的已经不敢再看了——
一只手从旁边蓦地伸了出来，袖口下的石英表闪烁着耀眼的光，那只手牢牢抓住了男人想要施暴的手腕。
没有等到巴掌的柜姐睁开眼，移开挡在脸前呈防御姿势的双手，目光在认出来人身份时发生了呆愣。
眼看阻止他的是一个女人，男人一脸不屑，嗤笑一声继续叫嚣：“你算哪根蒜？给我放开！”
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放开！”男人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开，面对女人平静幽深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发怂。
他提高声音，像只纸糊的老虎在发威：“放开我！”
女人眼神在他脸上一顿，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移开目光敛去眼底的嘲讽，松开了擒住男人的手。
她扫了一圈乱七八糟的柜台，将手上装游戏币的小篮子放到柜台上，双手顺势背在身后，目光重新落到男人脸上：“这位男士，不可以在这里这个样子。”
换来的是男人不屑的一声切，他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直接指着女人的鼻子骂道：“你什么身份也配跟我说话？喊你们老总过来！”
“她已经来了。”
“什么？”男人一惊，连忙往人群中扫了一圈，没有见到什么疑似大人物的中年男子出现。
他放松了，脸上露出一副你骗鬼呢的表情，欠嗖嗖地盯着商雅风：“立刻喊你们老总过来！我只跟老总谈！”
“我就是老总。”
男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商雅风重复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集团总裁。”
此话一出，男人不自觉往后退了小半步，旋即看到周围人群举着手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故作镇定道：“你是总裁？那你怎么是管理底下的员工的？”
话虽这么说，但男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外强中干的样子，他也不敢再指着商雅风的鼻子讲话，而是斜斜地指向地面。
商雅风点头：“确实，是我管理不当。”
男人脸上重新扬起得意的笑，柜姐的头深深垂了下去，仿佛要埋进自己的胸口。
商雅风转身看向柜姐，目光落在她的胸卡上，“我应该告诉我的员工，如果遇到罪犯应该第一时间报警，而不是在这里试图跟他讲道理。”
“你知道错了吗？雀绮南小姐。”
柜姐低下去的头重新抬了起来，饱满的额头下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笑着重复道：“罪犯？你们居然把顾客看成罪犯？”
“大家都拍到了吧！百货公司的老总仗势欺人——”男人一脸气急败坏，“我一定会去投诉，让你们吃上官司！”
“好。”商雅风笑着点头，“请你务必要那样做。”
闹事的男人：“……？”
“因为我也会去告你。”商雅风敛去脸上的笑，眉目间的凌冽刺的男人不敢说话。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比你还要蛮不讲理的人渣，所以我很认真地去学习了法学。”
“按照你刚才的行为，我应该可以告你妨碍业务、使用暴力以及——”
“恶意破坏财物。”
随着商雅风语气的加重，男人开始无措。
“至于你在这里闹事导致营业中断所造成的损失，我会另外向你要求赔偿。”
气势汹汹的男人在商雅风面前变得萎靡，他看着商雅风，嘴里再也吐不出一句无赖的话。
商雅风抬头看向围观群众，朗声道：“有哪位热心市民可以向商氏提供全程录像吗？”
“有——”
“有！我录了全程！！！”
周围的人簇拥过来，冲在吃瓜最前线的热心姐姐高举手机，激动地盯着商雅风，恨不得把手机直接塞到商雅风手里。
“商总——”
抱着孩子的仰潜云带着四名安保人员冲了过来，安保人员迅速上前将男人拦在中间，防止他突然暴起伤人。
人群被赶来的工作人员疏散，商雅风从柜台上拿回小篮子，走到仰潜云身边，揉了揉小孩伸出来使劲张望的小脑袋。
仰鲸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商雅风笑了，轻轻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子，“走了，我和妈咪带你去抓娃娃。”
“今天一定会给你抓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