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冠宇的讲述下,众人终于得知了那半年里发生的事。
凌霁淞接受了姜赫的建议,他画出了一条可以安全上山的路,但他多留了个心眼,将这份地图分成了四张,以此为筹码,并把其中一份交由姜赫以表诚意,谁知那之后就收到了妻子自刎的噩耗,原本谈判崩盘他应该找姜赫要回那张地图的,但姜赫几次避之不谈,而且当时报仇为先,姜赫仅有四分之一地图也没什么作用,这事便搁置了。
再然后,便是蒋平送来投名状,只是凌霁淞已是惊弓之鸟,不会再轻信他人,其实以当时的情形,他最该做的就是带着儿女回到昆仑山,可惜棋差一招,姜赫先他一步带走了他藏匿的儿女,并依托蒋平,给凌霁淞传了信,邀他赴宴,再启谈判。
“这,明显就是下套等着他钻呢。”
“但他别无选择。”沈玉闭了闭眼,他已经失去了妻子,若是再失去儿女,他决无可能独自苟活。
凌霁淞一人一剑,直奔天玄宗而去,但一路上杀机暗藏,除却一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在姜赫的煽动下对他处处阻挠,正值战乱,一些地方官为保平安也在给天玄宗打着辅助,凌霁淞已然是四面楚歌。
陆冠宇越说众人的心越凉:“当时他已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但尚在他控制范围内,再加上寻找儿女无暇分心,因此并没有及时收敛心神。”
“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他吗?”方延不禁问道。
“其实是有的,但仅是少数。”陆冠宇苦笑,“况且那时还无人发觉其中阴谋,摆在明面上的是凌霁淞为守剑冢秘密杀妻叛友,有一部分人察觉不对曾暗中出手助他,但更多的人只是作壁上观,小门小户不敢大张旗鼓,而稍有名气有立身之能的宗门世家除了已经被拉拢和持观望态度的,便是远离中原,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总之,即便有人相助,但效果甚微,他最后仍是孤身一人。
姜赫也没蠢到把凌霁淞的一双儿女放在天玄宗留下话柄,因此给了凌霁淞回旋的机会,谁都没想到,他在上山前找到了一个人。”
“蒋平。”云澜灵光一闪,接了话头。
“没错,蒋平与姜赫私下有过交易,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他的野心显然比姜赫更大,他曾多次暗中帮助凌霁淞摆脱追杀,所以凌霁淞将其中一份地图交给了他,并透露了一件事。”陆冠宇的目光从沈玉身上飘过,又冷不丁对上江邪的视线,刚迟疑了一下,便听江邪接着说道:“他所绘地图,唯有凌家人可解,甚至只要集齐三份,他的儿女便可知全部。”
这是他留给儿女的保命符,而他却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单枪匹马杀上了天玄宗。
“他不是去谈判的,他是去报仇的。”陆冠宇沉声说道,“姜赫自以为自己将野心隐藏得很好,殊不知全被蒋平抖了出来,凌霁淞深知自己已经没多少活路可走,于是孤注一掷,死也要拉上垫背的。”
姜赫设的宴终究成了他们一群人的断头饭,凌霁淞本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走火入魔又使他功力大涨,即便多日奔波,也不是姜赫这些人对付得了的,更何况他们也不见得都是一条心,来此看戏的一众江湖人士更是如一盘散沙,死的死逃的逃。
“凌霁淞赴死之前,曾当着众人的面毁掉了三张图,而后天玄宗上一任宗主继位时,为免非议,也当众毁掉了一张图。”
燕云昭仿佛才回过神,震惊道:“全是假的!?”
云澜很快便反应过来:“就是假的吧,霁月公子在上天玄宗之前,不是给了蒋平一张?并且天玄宗毁掉的也不见得就是!真的。”
“没错,五年前马家庄灭门的真相败露,眼看着要受到牵连的几个江湖势力又散播了一些消息来转移视线,便是那几张地图的流向。当时有三份分别在青云宗、千金城以及黑市,黑市那份最后被蜀中唐门重金所获,另有一份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