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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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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阮窈平日里再大胆,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隐隐确认了心中猜测后,她脸色腾的一下迅速蹿红,不自然地侧过身子,没有再看他。

看来裴璋根本不是什么断袖,更不是什么阳虚……

而在她胡思乱想的这会儿,裴璋已经先行冷静了下来,沉声说道:“玉佩不能给你。”

再次对上他平静如初的眼,阮窈话里含了几分压也压不住的羞恼,“既如此,公子就拿别的物件赔给我。”

裴璋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觉得讶异,只不疾不徐地问了句:“你想要什么?”

她便装模作样地想了一番。

“再过三个月,就是我的生辰。”阮窈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眉眼微动,“我想要金玉的头面。”

“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她绝口不再提方才的那个玉佩,目光仍有几分不自在,刻意别开了他的颈间。

只因裴璋本就生得肤白,颈上零星的血迹实在显眼,令她难以自制地又想起刚才那一幕,继而脸颊上又开始发烫。

好生……不知羞。

裴璋细细将颈间的血痕擦拭干净,脸上看不出喜怒来,随后便神色如常地离开了。

阮窈原先满肚子的火气被搅合地变了味,随后凝神思忖起他方才说的话。

裴璋不仅不肯将玉还给她,还出言点明她太过贪心。

且如今再想来,沈介之的调令也实在来的突兀,不早也不晚,恰好自她从法净寺回来后便再见不到他的人。

想到此处,她不由侧目,向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透过屏风,只能望见裴璋的一抹雪白衣角。

白衣清简,衬得他神姿高彻,端的是芝兰玉树,绝不有负传闻中种种与他相关的美谈。

这样一个人,难道会仅仅因为她的缘故,就设法将沈介之调离钱塘吗?

阮窈心跳得更快了,却得不出答案。

但有一件事总归可以确认,裴璋如今的确对她动了情。

无论这份心意价值几何,哪怕……仅仅只是出于色欲,至少也足够她安然无恙地随他去洛阳。

她也该是时候设法为自己筹谋了,不必再把一腔心思都扑在他身上。玉佩既要不回来,她就另行为自己多攒些傍身之物,日后若有需要用银钱的地方,大可私下当了便是。

但凡有银钱在手,处境怎么也算不得太差,至少不像当初,只能迫不得已寄住在寺庙里。

她总会想到办法,织出一双羽翼,庇护自己,再尽她所能,寻到爹娘、阿兄。

然后……飞出去。

至于谢应星……阮窈琢磨了一会儿,又咽了两口微苦的茶水,忽然觉得心上堵涩得厉害。

任凭过往再沉重,时间也推着她不知不觉走了这般远。好似只是出了会儿神,一切便物走星移。

初春的时候,她还被困在山寺,从王生嘴里得知谢应星来寻她的那一刻,几乎惊喜交加地要落下眼泪来。

他们曾有婚约,他本该是除去血缘以外,自己在这世间最为亲近的人。

然而如今再想起他,她心底竟然冒出几分迷茫和不安。

自己本该由谢氏迎入洛阳,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不明不白地跟在裴璋身边。

按照瑟如所说,谢应星在琅琊郡四处寻她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他们……实在是太久不见了。

她并不知晓他身在何处,在做些什么,对自己的心意又会否仍旧如初。

只差一步就要结发为夫妻的人,此刻想来,竟已经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身影。

阮窈捧着凉透的茶水,怅然地叹了口气,陡然生出一种什么也抓不住的无力感。

饯别宴被搅得一塌糊涂,不止裴璋,就连东道主孙太守都在混乱中受了不轻的伤。

湖里画舫上的游人多为来此游玩的名士豪富,凭白被牵扯进这样的祸事里,又如何肯善罢甘休,连续闹腾了好些时日。

重风那夜听从裴璋的授意,好生不易才抓了名活口。何氏的人见势不妙,果断将何方作为弃子推出,一应罪责都让他担了,试图就此了结这桩祸事。

陆九叙侥幸未曾受伤,却也受了不小的惊吓,闹得十分狼狈,同裴璋商议这些事时仍是止不住一脸愤然。

“朝野上下真是烂透了,哪怕是天大的罪状,被这些士族出身的清官挨个审一遍,最后也要轻省三分。”陆九叙烦躁地痛斥,“何氏的人连你也敢动,可见猖獗成了什么样。”

裴璋神色淡淡,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朝中现今无人可用,鲁郡平乱的担子最终还是落到了长平王身上。何氏身后有太后和霍氏相保,此次暂且动不得了。”

提及霍氏,他眸光微不可见地沉了沉。

陆九叙看了他一眼,继而又提起废太子的旧案来。

“那道观里的道士全被灭了口,虽说死无对证,可任谁都能瞧出不对劲。此次回洛阳,不如先禀报给陛下。”

“还不是时候,”裴璋提醒他,“潜龙勿用。”

既无证据,便等同于要冒风险。且君权旁落,帝王便是相信,也是力不能支,反会徒劳生出心魔。

陛下这十年来重用裴氏,想以此约束太后与何家。裴氏手头权势愈发滔天,却也就此成为以何氏为首的世家中人拔不掉的眼中钉。

世道浑浊,若要自保,便无人能够独善其身。可他们手伸得未免太远,更不该妄图制约他。

且储君之位空悬,太后一心扶持的三皇子荒谬无道,不堪大用,裴氏也迟早要堕入泥污中,身不由主。

本弊不除,则其末难止。

除非他有一举翦草除根的把握,否则……不如待时而动。

裴璋眉头微蹙,凝神权衡着破局之法。

“我午后便要启程先行赶回洛阳。”陆九叙忽然说道。

“再不走就赶不上就任了,”他有几分漫不经心,“说不准还能遇得上端容公主与何砚那小子的大婚……”

陆九叙忽的收了声,一下子凑近了些,面色古怪地盯着裴璋的颈间。

“这仿佛是——”他双眼一亮,“咬痕?”

裴璋微一敛眉,没有否认,也不欲与他探讨此事。

他正要出言,陆九叙笑得极为促狭,已经一字一句的复述出了他当时所说的话。

“巧言令色、难安于室、并无此意……”

“你若无所事事,我可以让人送你一程。”裴璋嗓音温和,话中却分明有几分隐约的警告。

陆九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起身本要走,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步子一顿。

“季娘子孤身流落在外,定然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想方设法保全自己,又如何能活得下来。”他说着,难得也有几分认真,“ 她要是有意于旁人,何必非要无名无分地跟着你,至少霍家那郎君还肯娶她……”

陆九叙的一番话,似乎为阮窈先前那些令他不悦的言行找到了颇为合宜的借口。

正如她辩解的那样,她待霍逸并无男女之情,也无意同他纠缠,否则当初又何必假扮为伶人也要逃出来。而后的一系列欺瞒,也算得上是事出有因。

至于那玉佩,她虽说同他取闹了一番,最后却变成了求讨节礼。

裴璋心上的折痕逐渐平复,却不喜听到霍逸的名字,便朝重风微抬了抬脸,示意他把陆九叙请出去。

“陆郎君、陆郎君——”

听见轻呼的时候,陆九叙正站在檐下,用手抚着衣袖上的折痕。

“季娘子是来找伯玉吗?”他同她打招呼。

阮窈乖巧地点头,“听闻陆郎君加了官,好生厉害——我先在此恭喜郎君了。”

“多谢美意,”陆九叙笑了笑,“我的加官比起来伯玉算不得什么,他这次回到洛阳,便会履任御史长一职。”

“如此……”她也笑盈盈地抬眼望他,粉面上出了些细薄的汗,忽而语带关切地问,“郎君那晚在画舫上不曾受伤吧?”

提及此事,陆九叙的笑容敛了敛,“我并无什么事,反倒是听闻娘子受了伤。”

“不过是些皮外伤,歇上一阵子便好了。”阮窈仿佛想起了什么,颇为低落地蹙起眉来,“听闻买凶之人出身于何氏,也不知那夜枉死的无辜游人可否求得一个公道……”

陆九叙不能将内情说与她听,只安慰道:“那是自然,刺客已然画押,铁证如山,御史台不会徇私枉法。”

她神色仍是犹豫不安,“可是何氏势大,倘若他们要毁证……”

“季娘子把御史台想成什么地方了?”陆九叙不禁失笑,“证书存放于兰察宫中,非专人的文书刻印,不得调用。何况如今的信官也是裴家人,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被贿买的。”

“原来如此,那是我蒙昧无知了,”阮窈有些不好意思,“还请郎君莫要笑我。”

“娘子说笑了。”

二人闲谈了几句,就此话别。

阮窈走起路来,步子仍然有些慢。

她若有所思地略低着头,甫一进屋子,便感到周身一阵微凉,热燥尽散。

碧纱窗下水沉烟,日光照过来,又隐约映出几抹窗外芭蕉的婆娑绿影,疏疏落落。

裴璋坐在窗下的书案后,一身玉色长衫,头发以竹簪束起,姿态闲雅。

她压下心上的几分不自在,正要唤他,他却先开了口。

“窈娘,“裴璋温声道:“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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