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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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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昏暗的走廊,彩色玻璃窗将世界隔绝出两个温度。虽说这间酒店里面的人不怎么样,但在建筑保暖方面做的相当好,那位建筑师一定有相当扎实的功底,才能建造出这样好的酒店。

特别是现在紧闭的大门,由厚重木板拼接而成,挡住一切寒风,也屏蔽了所有声音。和现在大厅里的场景堪称绝配。

今晚被刺杀的本人笑盈盈看着某位侍应生,而对方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出来话,身体更是抖如筛糠。地上蹲着的其它人也没好到哪去,三三两两蹲在一起,就像抱团取暖的鸡仔。

“请你再说一遍事情经过,从中间开始说,就是你去拿衣服那段。”

“…我…我去了洗衣房,拿了衣服出去,然后晾衣服,搬了一些东西,然后去厨房帮厨…”

“你晾的最后一件衣服是什么样的,还有搬的东西是什么?”

“是灰色的衣服,东西是土豆…”

吐出最后一个字侍应生长舒一口气,紧张的汗水打湿碎发将其黏在皮肤上,手心被指甲抠出压痕。低头盯着地面看不出个花,她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被审问的,也不明白面前这个德国人为什么要一直问自己一个问题。

但现在看他好像相信了这套说法,因为刚刚那双蓝眼睛看上去并无怀疑的神色。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最后一件衣服是蓝色的吗,而且搬的是洋葱和土豆,现在洋葱被你吃了?”

“不是不是,我记错了!是灰蓝色的!洋葱被压在土豆下面了…”

试图再次辩解,她能感受到一颗颗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又对上那双眼睛,明明是像湖水一样的深蓝色,可她却在里面看到了会吃人的鲨鱼。

隐藏在水面下,抓住一个破绽发起致命一击。

“我才问到你第三遍,你就忘了全部顺序。”走到侍应生面前,掏出一方叠整齐的手帕示意对方擦汗,看着那双颤抖的手,艾因斯顿感无趣。“而且你最开始不是说,在帮厨之后,你才去晾衣服的吗?”

“不是的…我…”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尽管有高档中东地毯作为缓冲,但膝盖上的疼痛并未减轻分毫。

她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如果林安在的话就会知道,所谓重复且无目的的询问,只是审问中一个已经烂大街的小把戏。

人无法每次都能顺畅的讲好那些虚假的事实,特别是紧张的环境下,本就临时虚构的故事时间线被混淆,只要多问几次就能发现破绽。

谍战片经典场景,无聊至极,但对普通人却又十分好用。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个可怜的侍应生就被拖了下去。她已经被彻底吓傻了,连一丝挣扎喊叫都没有,就那样被士兵拖入黑洞洞的走廊。

那些潜入的人切断了电路,现在只有部分被修好。本就哥特式风格的酒店在并不全面的照明下更显恐怖,就像真正的吸血鬼城堡一样。

艾德曼深知自己老师的功力,他当年所受的折磨能写出三本砖头厚的诉状,那是相当痛苦的岁月。本以为后面可以离远点,结果没想到自己还要跟他共事,而且这家伙更年期还提前了。

更年期具体是什么尚未可知,医生只说少惹他生气,免得他被气疯或者自己被打死。

犹豫要不要上前,如果可以艾德曼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交流,他还记得上次科迪说错话,结果被甩了一脸报告单,还差点被骑着掐死。

这件事已经在柏林副官圈子传开了,大家都怕这位喜怒无常的莱希特上校,但都合拍的在背后议论他本人。就像那些长舌夫一样讨人厌。

捡起落在地上的手帕重新叠好,随后甩给跟在自己身后的副官科迪,视线扫过人群又转回被点名的人身上。他的这位好学生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酒店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都在这里了,当然除了那几位现场被抓到的。”毕恭毕敬的回答问题,说假话的本领他早就参透,现在说起来更是脸不红心不跳。

“你确定是全部,没有忘记任何一个?”重音落在全部两个字上,背着手巡视一圈,经理反着光的头顶看的人心烦。

“我确定,除了被当场抓住的人以外,所有人都在这里。”

“你最好没在说谎。”这句拉丁语说的很标准,艾德曼庆幸他没用德语,给自己在士兵面前留了些面子。

“当然没有。”

他确实没说谎。

他说了,是除当场被抓住的人外,剩下的都到齐了。他刚刚可是在案发现场把林安抓个正着,这符合上面的描述,所以他没有说谎。

控制住微微抽动的面部肌肉,最后一丝师徒情分让他没翻个白眼出来。到现在艾因斯.莱希特都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培养出一个满脑子粉红泡泡的学生,而这个学生还得到重用。

一定是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他应该用塔罗牌占卜一下,但那要在解决今晚的事情后才行。

“我想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速战速决,艾因斯已经懒得废话了,如果不是要给那些糟老头子看个过场,他早就解决这些事回去睡觉了。

“既然敢进来刺杀军官,那我想你们也有承担这件事的勇气,如果你愿意出来的话那真是帮大忙了,起码可以放这些无辜的可怜人回去睡觉。”

你们这个词用的很好,结合刚刚被带走的女孩的反应,所有人都猜到了这位军官的目的。

让他们内斗找出提供帮助的员工,杀掉行刺的刺客。

“或者我们换个方式谈判怎么样?”

见大厅内又寂静了许久,低头看了眼手表上即将重合的指针,耐心被全部耗尽,艾因斯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这些人时间和机会。

“从现在开始以五分钟为一个计时单位,如果你们还不打算站出来,那就要有一个人为你而死。这里的人大概能撑过两个小时?如果你们还不出来的话,我也可以直接烧了这个酒店。以你们刚刚的团结程度,想必是会为那位勇士慷慨献出生命的吧。”

这句话就像往狼群里丢了一块肉,尽管并不是那么贴合,但情况就是那样。大厅内的人打破沉默开始互相撕咬起来。

帮厨怀疑是搬货物的男侍应生,因为他们有条件把人藏在土豆箱子里搬进来;领班将矛头指向负责倒垃圾的人,因为那些垃圾袋可以装下一个成年男人;一个男人抓住一个侍应生胳膊不放,因为她的男友是华沙大学的学生,而前两天华沙大学的教授被吊在架子上示众,她有充分理由为了报复纳/粹所以放男友进来行刺。

大厅内炸开锅嘈杂的不行,大部分人都在争吵,但也有少数人保持沉默。经理本就光秃的头顶因为汗珠显得比灯泡更为明亮,他本以为自己管理的酒店相当和平,虽然有点小摩擦,但比起别人家的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可谁能想到一出事就来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抹了一把头顶的汗,经理庆幸那位军官没死,不然他们今天全都给完蛋。

“五分钟到了。”

与人声一起出现的是保险被拉开的咔哒声,刚刚还热闹的大厅重新回归寂静。揉了揉被吵的胀痛的太阳穴,目光扫过呆住的众人,看来今晚注定要有人成为枪下亡魂。

“嗯…就是你了…”

“是我。”

在所有人都惶恐自己会成为那个倒霉蛋时,一直沉默的厨房侍应生站了出来,就像那些油画里挺身而出的骑士一样,独自面对准备毁灭国家的恶龙。

“哦?是你吗,真是有点意外。”踱步上前艾因斯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唯一一个,但却是最有勇气的一个,值得敬佩。“就这样站出来承认的话,不怕我直接杀了你吗。”

“没什么可怕的,我不会怕一群吸血蚂蝗,你们撕毁和平,侵略别人的家园,视生命如草芥。你应该下地狱,为你和你的狗腿子们做的事去地狱受折磨。”

相当惊人的发言,就连最见多识广的经理也冷汗直流。

这位侍应生一直在厨房做杂工,平日里默默无闻,是个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的小透明,对政/治局势也并不感兴趣。经理想过可能是最讨厌德国人的那几个,但从未怀疑过她。

“精彩的发言,可以讲一下你参与进来的原因吗。”面部肌肉习惯性的保持微笑,眼中也带了些人情味,这是要历经多年才能形成的身体记忆。

“没什么,只是因为你们该死,没有别的原因。你们就是一群令人恶心的东西,我应该在你的饭里下毒,就像毒死路边老鼠一样。”

“真是可怕的想法。”

这种话在来到华沙第一天他就已经听腻了,不过他还是很敬佩这位女士,赞叹她的勇气。毕竟刚刚这番话听得他身后士兵脸色相当难看,平日里经常说德国佬坏话的人更是低头抖如筛糠。

只要他下令,这位勇敢的女士就会被乱枪打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真正要钓的鱼还藏在影子下。虽然是条蠢鱼,但隐藏得很好。

故意靠近那位女士,对视间艾因斯只觉得以后华沙的日子不会好过。能有这种眼神的民族,绝不会乖乖顺从于压迫者,他们永远无法真正控制这个国家的所有人,也无法把他们的脑子变得和柏林那些蠢货一样。

算是一件好事。因为他讨厌那些蠢蛋。

“可惜你晚了一步,你的同伴已经逃跑了,留下你应对这种局面,你不难过吗?”

“不难过,因为他们会带着我的信念继续杀掉你们。而且现在还不晚!”

一把水果刀从她腰后飞出,速度很快刀也锋利,如果不是躲闪及时,艾因斯起码会变成瞎子。只可惜这位女士做了最错误的决定。

如果她没有当众行刺军官,或许还能关进监狱留条命;而且她也选错了对手,艾因斯.莱希特青少年时期参加过世界大战,从活人堆爬到死人堆,尽管过去多年,他依旧保持着警惕。哪怕有人说这就是神经质被害妄想症。

“去死吧你!你杀了我姐姐!掰断她手指折磨她让她吊在外面!这一切让你觉得很高兴吗!你这个该死的魔鬼!下地狱去吧!”

下巴磕在地毯上一阵疼痛,那把被磨到能轻松剔骨的刀掉落在地,不甘心的看着压制自己的人,她连对方一根毛都没能伤到。

“你真是愚蠢,为什么要动手…”

“都给我停下!”

虚弱但带着相当大怒气的男声让局面变得更混乱,收回那有些怜悯目光,抬头的一瞬间艾因斯看见那个刺杀者。

黑色的裤子被血浸透,男人嘴唇苍白,身体也因失血过多摇摇欲坠,但握着枪的手却纹丝不动。只要他想的话,动动手指就能要了艾因斯的命,因为那枪口正对他脑门,哪怕所有士兵抖掏枪对准他也没用。子弹可比人快的多。

他隐藏的很好,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发现他,这是士兵的严重失职,传出去的话党/卫/军绝对会被国/防/军当成经久不衰的笑话,希姆莱和海因里希也要找他谈话。那简直糟糕透了。

“你想我怎么做?跪下来跟你求饶吗?”

微微挪动压在对方背上的膝盖,艾因斯只觉这些人都是蠢货,没有计划没有组织更没有实力,只有那可笑的勇气,以及可怕的信念。

“放她走,她没帮我,只是想杀你。”

“你觉得我像你一样蠢吗?会相信你的话?”被对方蠢的笑出声,这次的笑相当真诚,绝无一丝伪装。“而且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放了她,以及你呢?”

“那我就杀了你,反正我也活不成了…”

“你们话可真多。“

两声枪响震的人耳膜发疼。趴在地上的女人已经没了声息,血液从后背至胸口的洞流出又被地毯吸尽。

艾因斯对枪械并不感兴趣,但也知道鲁格手/枪在军中是热门产品,谁都想要,因此他前段时间给科迪搞了一支。现在看那家伙的枪法相当不错,没有愧对那支手/枪的名号。干净利落的结束了女人的生命,使她免受刑讯室那些真魔鬼的摧残。

但那条蠢鱼就不是那么幸运了。

狙击/枪的子弹比手/枪更大,相应的威力也是成倍增长。子弹几乎打烂了他的右肩,骨头碎片混着肉块看得人有些反胃,那把破烂小手/枪也被士兵没收。

大口吐着血。男人不知道是谁攻击了自己,就像以前和父亲冬猎一样,他观察了很长时间,如果有人躲起来他肯定会发现。

“不用看了,世界上总有人比你更会隐藏。”看出他的愤恨和疑惑,对于将死之人艾因斯向来宽容。而且不知道死因就死了的话,未免有些悲惨,“出来吧乔纳森,干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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