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县作为最富庶的县,同时也是大顺朝最大的县,只是距京城又有些距离,要想贪图享乐,倒是个好去处,要是想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就难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大概说的就是曲县的百姓了。
但是也同样因为如此,这曲县,也聚集了不少名门之后,在曲县当官吧,想要多贪一点,没什么机会。想要狼狈为奸,又够不着人家的袖子边儿,所以说来说去,曲县虽好,却是个烫手的山芋,没几个人想来。就算是来了的,也就是苦熬个几月,灰溜溜的走。再不然就是横着出去,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马车进了曲县,苏玉青就从马车上下来,步行前进。
天下除了京城,就属这曲县最富庶,苏玉青这副俊俏的模样,一露面,就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注意,但是却又碍于苏玉青那一脸的冷漠,不敢多看,只时不时的偷瞄几眼。
好在苏玉青也习惯了被人偷看的,便目不斜视,一路向前。
苏七一手牵着缰绳,一边走在苏玉青身边,替她避开人群。
“公子,这就是曲县?比起京城,虽说不差,可这感觉不对。”
听到苏七这话,苏玉青的脚步突然一顿,微微侧目,声音有些沙哑着道,低声喝道:“小七!”
苏七自知说错了话,急忙闭上了嘴,小脑袋啄米似的点着,冲着苏玉青嘿嘿一笑,“是,公子!天色还早,公子,咱们四处瞧瞧呗。”
说是四下瞧瞧,倒不如说是给人瞧瞧。
这一路的目光追随,苏玉青不是没有察觉。
一直以来,苏七都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从小跟在身边长大的,虽是个女孩,可这性子却跟男孩无异。苏玉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若是想去,自己去即可。”
苏玉青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很清冷的感觉,旁人不知道个中内情,苏七却是清楚的,当即也收起了玩心,有些悲戚起来,摇了摇头,认真道:“小七不想去。”
苏玉青没看小七,只是眼中的神色很是淡然,看不出喜悲。
“走吧。”
说完,只沉默的迈着步子往前走。可没走两步,忽然,一个大棕熊模样的男子不知道从哪疙瘩滚了初来,挡在了苏玉青面前。
那人相貌还算是中正,但是嘴角钳着一丝猥琐的笑意,加上穿着棕色的衣裳,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只大棕熊。
“哟?面相很生啊。新来的吧?”
大棕熊看着苏玉青,嘴角上挑,色眯眯的盯着苏玉青的脸蛋,这张脸,比起女子,怎么还好看了几分?
苏七一把护住苏玉青,挡在她身前,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满是警惕。
但是苏七跟那男子比起来,足足矮了一个脑袋,光从气势上,就输了不少。
苏玉青拨开苏七,懒懒的抬起眼帘,不咸不淡道:“让开。”
这模样,看起来是个读书人,但是这一身的气势,又很是凌厉,倒不像是一般的书生。
想到这,那男子指了指自己,双手叉腰,夸张的笑了起来,笑够了,这才低头,看向苏玉青,眯着眼睛猥琐道:“往哪让?你知道爷爷我是谁么?”
这男子,在曲县,也是出了名的恶霸,叫做王家耀,曲县有名的二世祖,家里有几位在京城当官的老爷,他在这县城,便横行霸道,少有人敢跟他对着来。
苏玉青依旧面不改色,口气依旧云淡风轻,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请,滚。”
请....滚?
身后的苏七抽了抽嘴角,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王家耀在曲县,哪里被人这么冲的对待过,当即脸色就变了,揉了揉鼻子,朝着苏玉青凑过去,“哟呵,这长的挺文弱,说话倒是挺带劲儿的。今儿个就是他了,带回去爷爷也尝一尝男人的滋味!”
周围经过的百姓生怕波及自己,连热闹都不敢看,纷纷躲开。还有不少街边上买菜的,头顶着坨青菜装孙子,偷偷的看着这边,时刻准备好波及自己就弃青菜而逃。
苏玉青眉头一皱,抬手从苏七那里拿过剑,朝着王家耀的腿就是一击,王家耀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秀气的一个书生,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加上苏玉青下手又狠,疼得他当即都要哭了,瘸着腿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苏玉青,怒道:“抓住他,抓住他!!!要活的!!哎哟哟,爷爷的腿断了!!!眼瞎了吗你们?不知道扶爷爷一把!哎哟哟!”
家丁们立马朝着苏玉青主仆二人冲了过去。
苏玉青淡定的将剑扔给苏七,自己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从容的擦手,“随便玩玩,我们还赶时间呢。”
苏七一点头,“是,属下明白。”
说罢,苏七便站在距离苏玉青三步远的身前,剑都不曾出鞘,却将那些围攻上来的家丁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一边护着他,一边往后退。
他们这群地头蛇,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啃的骨头,不是,鲜花。
苏七动起手来,如同狂风扫落叶,几下的功夫,那些不中用的家丁,一个个的抱着自己可怜巴巴的身板躺在地上哀嚎,像极了那种白菜里面的肉虫被人甩出来,胡乱打滚。
苏玉青面无表情,像是一具完美的雕塑。
她站在那里,虽没动手,可周身的气质却毫不隐藏:她,不好惹。
周围的百姓一看到王家耀被打,也顾不得什么避让,纷纷过来看热闹,想拍手叫好又不敢,只捂着嘴嘿嘿嘿的偷笑。
而女子们的视线则多数都黏在苏玉青的身上不肯移开,恨不得黏在苏玉青的身上。
丢了面子,王家耀的气势倒是不减,双手使劲儿的拍着地面,吼道:“饭桶!!都给我起来!!把他抓起来,送衙门!!!”
旁人一听送衙门,脚下抹油般,立马就又散了,这衙门,没有县老爷,完全就是那些衙役说了算,师爷是个文弱书生,根本做不得主,干脆就不露面了。
说白了,这送去衙门,九死一生,都是王家耀做主了。
本以为这看起来瘦弱文静的小公子应该会后怕不已,可没想到,苏玉青却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隐约的,竟有些鄙夷的意思再其中。尤其是那眼神,十分藐视,带着深深的不屑和鄙夷。然后冷声道:“带路。”
初来曲县,既然有人带路,她也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闻言,王家耀一愣,忽然就气笑了,“嘿哟,还是头一次见着急着去衙门给本公子磕头叫爷爷的人?有意思,带路,让他见识见识爷爷的厉害。”
说完,王家耀身后的几个家丁磨磨蹭蹭的上前,去抓苏玉青,结果被苏七一个眼神一瞪,立马又老实了,竟然鬼使神差的在前面带起路来。
王家耀没好气的踹了那几个家丁好几脚,甩着袖子被人搀扶着跟在后头走着。
这么一看,反倒是有种王家耀要入狱的既视感。
县衙所处的位置,倒是好找,不算远。
只是,身为最富庶的县,县衙的残败程度,简直让人咂舌。
见过门上破了个洞的么?也不知是不是方便监控县衙外面的情形,总之这县衙的大门上,竟然有个洞,还是能塞得下半张脸大小的。
衙役坐在门口玩色子,看到王家耀来,急忙起身,毕恭毕敬的喊着王公子,然后在前头引路进去。
王家耀得意的仰起脑袋,不等他带头进去,苏玉青便拧着眉头,跟进自己家似的,提步进去。将王家耀甩在后面。
“哎哟哟,还有急着送死的???”
王家耀笑的更开心了,在衙役的搀扶下,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