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都不担心母亲的么?”连通花园的木廊上,抱膝团成一团的黑发男孩儿侧头看着自己的弟弟,“母亲已经进去好久了。”
被唤作扉间男孩儿看起来大约摸三岁左右:“担心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吧,哥哥(尼桑)。”他将奶瓶向上推了推,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孩童,“而且父亲不都说了,母亲这一胎很稳么。”
“但是还是忍不住会担心啊。”留着西瓜头的男孩抱着膝盖,望着院子里的观赏性池塘和不断敲响的惊鹿,“我要是能像扉间一样就好了。”
正在哄弟弟的男孩儿抬眼,意外的抬眼看着自己的大哥:“发生什么了?”他太了解千手柱间了,如果不是遇上事情,他是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的,“还是说那些长老们又对你说了什么?”
只要想到那些天天在他耳边逼逼叨什么‘可惜你是二子’‘这么好的脑子真是太可惜了’的族人,扉间心里就忍不住的反感:“如果是那些长老的话,哥哥当做没听见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去告诉父亲。”
“就是父亲啊,”柱间看起来有些消沉,“父亲说,我都五岁了,还不如扉间稳重。”
……该怎么安慰想要得到父亲承认却被父亲批评了的哥哥?
千手扉间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母亲发作的时候,”还没等扉间具体询问,柱间就将自己的烦恼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我害怕极了,掉头就去找父亲。”想到当时的情景,柱间依旧会感到加速的心跳,还有那时堵塞到无法思考的大脑。
“但是我怎么都没办法在家里找到父亲,于是我跑去隔壁找了婆婆,婆婆告诉我父亲在祖祠里开会。”
扉间已经能够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了,能在祖祠里开的会议自然是大事,而千手柱间在这种时候闯进去。
且不说会不会耽误事情,就单是作为千手将来的族长……
扉间叹气,已经能够预见到接下来自家哥哥要有多少继承人课程了。
“我就去找父亲了啊。”柱间依旧是那副沮丧又茫然的表情,丝毫不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父亲看到我闯进去,非常的生气。他问我发生了什么,然后我当然就和父亲说了母亲的异常啊。”
说到这里,柱间脸上的茫然越发浓厚:“但是父亲却并没有问我母亲的情况,而是质问我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他扭头看自己的弟弟,“为什么父亲不担心母亲,却要问我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
“父亲是族长啊,哥哥。”扉间有时候也挺不明白的,这么明显的事情哥哥为什么看不懂,“能够让族长聚集族人,在祖祠里开集体会议的,必然是能够影响一族的大事,这种时候哥哥闯进去,不就是找骂呢么。”
“但是母亲出事了啊?”
千手扉间叹气:“母亲是忍者啊,哥哥。”在没有嫁给他们父亲之前,他们的母亲也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战将,“况且母亲已经平安生下了你、我、板间,家中还有随时候产的大夫,你只要随便叫一声就会有人照顾母亲啊。”
“但是那是母亲啊,”柱间看着扉间,语气带着不可置信,“扉间,你怎么和父亲一样,完全不关心母亲呢?”他看着自家弟弟精致的五官,“明明往日母亲最疼爱就是你,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担心?”
所以作为未来可能要继承千手家的继承人,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不是如何解决,而是如何求助。更要命的是他为了求助闯入祖祠,打搅了一族大会,甚至还在族人面前留下了‘不稳重’‘不可靠’的印象,父亲有多生气真的可想而知。
扉间晃了晃怀中的板间,也很不能理解自家哥哥的想法:“大夫不是已经说了,母亲这次是顺产,很快就能平安出来了么?”自家哥哥到底在想什么,“更何况,父亲已经进去陪母亲了吧。”
所以他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而且他一不是医疗忍着,二也不会接产,担心有什么用么:“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你以为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聊天?家里早就乱成一团了。”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为什么柱间就是想不明白,“不过哥哥,你是怎么进去的?”
“什么怎么进去的?”
“就是怎么进入祖祠的啊,”如果他没记错,那里有很强的封印术才对,“父亲往日不是叮嘱过我们,千万不要靠近祖祠的么?”
“就是那么走进去的啊?”柱间看起来也很茫然,“这还有什么为什么么?”
……难道祖祠周围没有封印术?
扉间低头,看着正在砸吧奶嘴的弟弟,也开始想不明白为什么了。
不能吧?
父亲不是说了祖祠是族地中防卫最严密的地方了么??
没道理说父亲是骗他的啊???
“我也是这么回答父亲的啊,然后其他人的表情就特别的难看。”千手柱间没注意到弟弟的异常,“然后父亲就问我为了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我就回答他了啊。可是父亲看起来表情更糟糕了。”
想不明白,难道祖祠真的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
那不如等到什么时候大家都不忙了,然后他也看看吧??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自家大哥拉上,看看他是怎么进去的吧。
千手扉间暗搓搓的想到。
“然后我就被父亲训了,他说我要多和扉间你学学,遇事要学会稳重。”柱间失落的团成了个球。
没能得到自己弟弟的安慰,柱间看起来更失落了:“所以,我在父亲心里,果然不如扉间么?”
刚刚做了个决定的扉间,回神就听到了这么满是哀怨的话:“恩?”他侧头看着自家大哥,“你干嘛和我比?”有时候他也挺不明白逐渐到底是什么脑回路,“既然父亲觉得你不稳重,你稳重起来不就好了?”
这点儿事情,有什么值得消沉的?需要做的难道不是努力变得稳重起来么?
“但是父亲说,我不如扉间你稳重啊。”柱间哀怨的侧头看着自己的弟弟,“好像在说明明你比弟弟大了两岁,却不如弟弟。”
……?
“这句话的理解难道不是‘你的性格太过脱跳,需要稳重一些么’?”扉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大哥,“你到底是怎么理解成‘你不如我’的?不过是一个随口的比喻,哥哥你成天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
柱间看着自家弟弟质问的面孔,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不再吭声了。
扉间没注意到柱间的失落,实际上他对自家大哥的智商真的很绝望:“父亲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哥哥你在意这个做什么。”
他们父亲的大男子主义十分严重,有时候还会为了一点儿小事他们呢,更何况这一次也的确是柱间做错了。
有些不理解柱间那脆弱敏感的神经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注意到板间已经吃饱了的扉间,小心的将奶嘴从板间嘴里拔出来:“如果你这么闲,以后不如帮我带带板间吧,等弟弟妹妹生出来,母亲估计又要去做任务了。”
“你看,”柱间哀怨的说道,“家里的事情也是扉间你在当副手,有时候你比我更像是大哥啊。明明我也想要扉间和木篱他们的弟弟一样,对我撒娇什么的。”
千手柱间说的是他的小伙伴千手木篱,平日里木篱最得意的事情,就是他有一个超级粘哥哥,成日里当哥哥跟屁虫的弟弟,还是两个。
柱间哀怨道:“我连做大哥的威严都没有。”
“在你放弃和板间玩抛高高之前,想都别想。”扉间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板间才刚刚半岁大,他的身体还没发育完全,抛高高这样的游戏实在是太危险了!”到底还是没忍住,训斥道。
“以前扉间也是这么过来的啊,抛高高什么的。而且你啊扉间,板间那时候笑得特别开心。”柱间才不觉得这是大事呢,“带弟弟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开心么?”
“……你那是玩弟弟。”扉间蹙眉,“而且你真的要我提醒你,父亲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做的时候,到底发了多大的火气么?”就这一点上来说,虽然他们的父亲不苟言笑,却是一个十分尽责的父亲。
扉间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大哥怎么能这么没脑子:“万一你失手了,摔到板间怎么办?”
“我才不会摔到板间呢。”柱间哼了一声,“我才不会伤害到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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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暗红色的眸子睁开,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似乎正在思考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
半倚在椅子上的男人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喑哑:“进来。”
“千手先生,”进门的男人身着一身黑色西装,“BOSS叫您。”
“嗯。”从椅子上坐直身,余光扫过桌子上散落的资料,落在了‘飞雷神’这个词上,“我这就上去。”
垂下手,便又是那副平静又疏远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