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远听到这儿也明白了,司徒隐一个小小微不足道的礼部尚书郎不会有胆子说这话,那应该是父皇要他来说,是试探他有无争储之位,他倒是对自己那黄金椅子看得紧,不忍看司徒隐侃侃唱着独角戏,明确给他答案道:“司徒大人,我看你想得太深远,储君皇位什么与我无关,你纵然说出花来我心不会变。”
司徒隐不能理解萧靖远的超然,道:“为什么?因为显安侯的女儿,徐锦云?”
萧靖远严肃道:“这与她无关。”
司徒隐见萧靖远不愿意承认,直言道:“怎么会无关呢?她父亲与太子谋逆案有关,皇帝赐死她父亲,说起来皇家是她的杀父仇家,怎么会无关。而且现在殿下与她走得那么近。”说着话时候司徒隐眼眸低下闪现过瞬间而逝的狠辣。
萧靖远听他说自己是徐锦云的杀父仇人,心中不悦已经到达十分,强忍着不客气道:“司徒大人,你管得太宽了。我看司徒大人舟车劳顿,先下去歇下。”
司徒隐知道自己是说中萧靖远的心思,不肯放弃再接再厉,“殿下,你知道先太子为什么会死吗?”
听他这话有内容,萧靖远正过身子神情肃穆看着他,“你可要仔细你说过的话。”要是能证明太子是冤死,那么与太子相关联的臣子也不是谋逆之臣,徐锦云能恢复清白,那自己便有机会求娶她。
司徒隐天生一张嘴角上扬,看上去给人感觉他总是似笑非笑亲切温和模样,绣雨对他那一瞬间少女悸动不是没有缘由的,他道:“如果我说太子是为你而死的呢。”
“放肆。”萧靖远一拍桌案有些愤怒喝道,“司徒大人是不想要脑袋了。”
司徒隐好像一点也不怕,“我这次前来主要任务不是寻找殿下,而是告诉殿下,太子是被冤枉而死,他在太子宝座上无功无过,太子将来即便是做了皇上也不会有太大作为的。你觉得皇帝会想要这样一个接班人。”
“你到底是谁的人?”萧靖远惊讶于他的大胆狂言,质问道。
其实太子是冤枉他身为护隐府的统领消息最是灵通,不过有些消息注定是要埋没在灰暗处,不为人知。至于是谁要谋害太子,父皇决议要赐死太子,断然不会接受太子无辜的消息,他不去参与这事,他生性凉薄,与世无争,但该明白,不该明白他都明白知道。
明白知道不等于一定要公布于众。
太子冤死,世道不公,他又有何法子,这世道哪来那么多公道,父皇要是真的要留太子一命,怎么会那么绝情赐死,说白了到底是权利惹得祸。
司徒隐敢当面说出这些并怂恿他去争夺储君之位,背后一定有强大人物支持着。是谁暂时他不大清楚。
司徒隐笑笑道:“下官为朝廷效命尽忠,死而后已。殿下,其实关于你在消失之后那段时间发生什么微臣知道一清二楚,皇上老人家也明白,他要下官来点明下,希望殿下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么刚才那番劝说争储言论也是父皇命你说了。”
司徒隐似笑非笑谦恭道:“微臣只是为皇上办事。”刚才那番言论是他揣摩龙心得出结论,虽然皇上看似对六皇子生死不在意,其实应该很挂怀。
他是个靠十年寒窗苦读才得以在朝堂上立足,谋了个不大不小的尚书做,但这远远不够,你看得越多越想要,以前以为当官是不错,很了不起。现在你觉得实在不算什么,比起朝廷上那些咳嗽一声能震动朝廷抖三抖的三朝老臣,他这个尚书算什么,他只有往上爬,只有那样才能获得更多权利。
朝廷上三位皇子的党派分得清楚,皇帝是心明眼亮,装作不知道,他现在要揣摩圣意,选对主子日后才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萧靖远看着斯文儒雅的司徒隐笑了,道:“你很聪明。”
“殿下过奖了。”
萧靖远心中不屑,面上不显,道:“等回了上京本殿下自个跟父皇说明白,大人当传话筒太幸苦了。”
司徒隐:“……望殿下明示。”
萧靖远走到他身旁,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轻快道:“司徒大人,回去自然明白,赵瑢。”后面冲外面喊了一身。
一直伺立在外头忠心耿耿的赵瑢进来,萧靖远指着司徒隐对赵瑢道:“司徒大人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实在幸苦,你们给他安排下住处歇下,准备下,三日后我们和司徒大人呢要启程回上京。”
赵瑢道了句:“是,司徒大人,请吧。”
司徒隐望了眼他猜不透的六皇子,最后还是随赵瑢出去。
司徒隐刚才那番苦心怂恿并没有给萧靖远产生多大影响,三日后他要启程离开,能多见锦云一面算一面吧。有一点司徒隐说的他挺担心,将来要是锦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当朝六皇子,她曾经见死不救的未婚夫。她杀父仇人的儿子会不会生气,这点很重要。
皇权名利不如锦云一抹颜笑。
想起徐锦云萧靖云整个人都酥了,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苦乐参半。带着对锦云的思念和爱慕他抛下护隐府的兄弟和司徒隐跑了,跑去见心上人锦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刻不见甚是思念。
面对现在是护隐府统领的黄立青黄大人,周柳姨娘对他的到来是相当欢迎,置理年货百忙之余硬是挤出点时间给来找徐锦云的萧靖远送茶送水,生怕怠慢了他这个统领大人,拿出当年做戏子十二分劲儿讨好。弄得萧靖远怪不适应。
周柳姨娘心里嘀咕着黄大人到底是喜欢他的那个女儿呢?锦云还是绣雨,平日里见他对谁都挺好,对自己也蛮不错。
横竖他喜欢哪个,哪个嫁过去应该不吃亏,反正她两个女儿都是花容月貌,不说是天人之姿,至少得是沉鱼落雁,不怕嫁个不好的。周柳姨娘借着倒茶水的功夫把萧靖远家里问个底朝天,家里做什么,父母是否当官,可是有其他兄弟姐妹,一般丈母娘问女婿的套路话一样不落下问。
问得萧靖远没法答说。
萧靖远没想到喝口茶水喝得那么幸苦,他来时候刚好碰上锦云她出去,绣雨寒秋他们不在跟前,只有一个较为,怎么说呢,较为世俗热情似火的周柳姨娘在家里,“大娘,这个我实在没法回答,家里有硬性规定,不得胡乱透露。锦云她回来吗?”
周柳姨娘端上一盘精致的糕点点心心道怎么能是胡乱回答呢。待要开口时候,身后传来了徐锦云的声音,“姨娘,你买回来的猪脚,毛没隔剔干净,寒秋他要在厨房里耍大刀啦。你不去看看。”
一听寒秋这个小子又皮了,周柳姨娘道了句我去看看,嘴里嘀咕着寒秋要是把她幸苦买来的猪脚弄坏,非给他一顿胖揍不可。
看着周柳姨娘匆匆忙忙向厨房的背影,徐锦云和萧靖远都笑了。
“寒秋一直都是这么调皮的吧。”萧靖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凑到徐锦云身边。
徐锦云嘴角上扬轻笑道:“不是的,以前他在侯府当公子哥时候可乖了,他真是个小人精似的。哎,说话站那么近干嘛?保持距离。”徐锦云转头看到萧靖远脸快贴自己身上立刻严肃道。
萧靖远没什么不好意思,以前他经常站在徐锦云身边,不见她说什么,笑着道:“锦云,我三天后要回去了。我挺舍不得你的,一想到分开就特别不好受。锦云,你会来送我吗?”望着徐锦云的目光是渴望真诚楚楚可怜无辜。
徐锦云在他坐着那排椅子旁边坐下不以为意拿起一块糕点丢嘴里嚼着道:“你又不是不回来,回家一趟而已,别弄得你再也不会回来似的。”小黑这个家伙特别能装,受伤那会儿装失忆装得楚楚可怜,好像她要是不收留他就是作恶把他往死路上逼。
见徐锦云满不在乎吃着糕点点心对自己要离开一点不感兴趣,萧靖远坐在徐锦远旁边认真且严肃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回来了?”故意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闻此言,徐锦云缓缓撞过头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盯着萧靖远看,“小黑,你不是回家过年几天吗?”
果然有所动容,萧靖远继续扮可怜一副无可奈何道:“我毕竟是朝廷命官,受皇上指挥,护隐府不是特定设在巴山,说不定明年任务需要,我不知道要被调到天南海北去,到时候你我真是相隔天涯。”
徐锦云听说要同小黑相隔天涯海角顿时口里的可口点心糕点索然无味,嚼吧嚼吧没滋没味的吞咽下去,心里是何自滋味?失落?伤心?凭什么她要失落伤心,早知道他早晚要离开,不过是时候到,她不动声色,淡淡道:“那你走那天,我去送你。”说得相当平静,用出门散步语气说的。
萧靖远道:“……没别的啦?”锦云回答太平静连点其余不舍感情没有,他很不满意。
徐锦云道:“小黑,你现在是黄立青,黄大人,统领大人,我不敢招惹你行嘛,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难道你想要我利用你呀。”
“锦云。”这一声包含了萧靖远炽热真诚的情感,热烈似火的爱意,他起身转过来在徐锦云面前俯身下去,将她困在自己两臂之间,目光里的情意是那样炙热明白。
徐锦云被他这么圈在两臂之间,又恼又羞,随着萧靖远不靠俯身贴近,徐锦云身子后倾,心道他是个护隐府的统领大人,不是小黑,没法随便玩玩,当然便是小黑,她也不能去玩弄。
在古代真不方便,她是个女子身份,不能到那么寻乐之地,点个小倌作陪,当然要真是小倌她还看不上,她更喜欢随机猎艳。
对于小黑,不,黄立青说喜欢他,爱她这类表白的话,她除了觉得是个负担以外真得没有别的,她心里压根没准备好,她不知道她对小黑是什么感情,反正她就是没准备好,她徐锦云从不做没准备事情。
但是她那咚咚咚小兔乱跳心脏怎么回事,是在期待什么?望着愈来愈近的俊美无双的脸庞,他漆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的嘴唇,还有那完美无懈可击的下颌线,这实在太考验她的忍受能力。
徐锦云闭上眼睛,倾身凑上前去把自己美丽樱桃般鲜嫩的嘴唇送上,反正不要白不要。
徐锦云是大胆开放了,这主动的迎合可把萧靖远吓住,他先是顿住,他只是想要好好让徐锦云看看他,看他对她的情意,这算怎么回事?萧靖远没谈过恋爱,他身子不自觉要后退,但硬是忍住了。
心道,既然你有此心我有此心,你我何不共为一心。
凭着这样的思想萧靖远也放开大胆了,闭上眼睛身子不住贴近,正当他们两人嘴唇只有一纸之隔薄厚距离时候,一声突兀稚嫩声音响起:“大姐,你看见二姐没有?都回来半天了老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