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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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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玛丽安睡足八小时,加拉哈德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才离开。

但醒来的她不再是那个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的女孩儿,又变回了跟加拉哈德初见时那副轻浮无脑的样子,而且对他们之前的对话毫无印象。

加拉哈德觉得,从这姑娘的表现来看,她可能是因为过于痛苦,患上了传说中的双重人格。

不然也没法解释她前后差别这么大的表现。

令他有些惊讶的是,出门时他发现维克多·摩尔还在客厅等他。

这个时候,客厅中心的圆台上已经空空荡荡,曾经在上面像商品一样展示自己的男孩儿女孩儿们排着队被管事的带走。

加拉哈德注意到,其中有不少身上都带着一看就很疼的伤痕。

圆台虽然空了,但周围小桌边还坐着不少人。其中的一些在看报喝咖啡吃东西,还有一些则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从飘进他耳朵里的只言片语判断,这些人好像在交流前一天晚上的经历,品评他们点的“菜”。

摩尔看到他后,高兴地冲他招手,示意加拉哈德坐到他身边。

“我听他们说你续了七小时,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等你。”摩尔说着,帮加拉哈德拉开了椅子,“我还帮你叫了咖啡和得州塔可饼,等你出来他们就会开始做。我想你是喜欢吃塔可饼的,是吗?”

他的笑容过于恳切,加拉哈德不忍心说不。于是,他坐了下来,挂着应该出现在霍尔顿·琼斯脸上的笑容,说:“是的,在家的时候,我奶奶经常做给我吃。”

一靠近摩尔,加拉哈德就看到了他额头上的淤青、颧骨处的伤口、从手腕延伸至小臂的擦伤和割伤,以及脖子上渗血的勒痕。

联想到莫兹之前提到过的,被伊丽莎白·亨德里克斯包养的人总会遍体鳞伤,加拉哈德猜,那个傲慢的富家女前一天晚上肯定没少折腾他。

“您等我,是想问我愿不愿意当您和亨德里克斯小姐的玩伴吗?”加拉哈德表情为难地抿了抿嘴,“我觉得,我对‘玩伴’的定义,可能跟您和亨德里克斯小姐不太一样,所以……”

他一摊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摩尔了然地一点头:“我猜也是这样。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但我能看出来,你是个……是个正派的人。”

说到“正派”这个词的时候,他的表情黯然,又带着一丝愧疚。

加拉哈德看他的样子,生出了一点点恻隐之情。

找上摩尔前他们调查过他,这个人虽然在创作上没什么天分,但不嗑药、不抽烟、不酗酒,对父母孝顺,对朋友诚恳,十分爱护他的女儿,在很多事情上也非常尊重他的两任太太。

可就是沉溺于超常规的感官刺激。从一些私密的沙龙开始,流连于各种见不得光的场所,最终跟亨德里克斯这个明显有施暴癖好的疯子混在了一起。

加拉哈德瞟了一眼摩尔手腕上外翻的伤口——他很确定那是刀割出来的,在心里暗暗摇头。

虽然他没有那种享受疼痛的奇怪癖好,但得益于上辈子看过的那些同人,加拉哈德对那个特定圈子的规矩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起码他知道,疼痛和伤害并不是那些活动的重点,信任才是。

所以,当加拉哈德看到摩尔身上的伤时他就知道,不管亨德里克斯和摩尔以为他们在搞什么,这都只是前者对后者的单方面殴打罢了。

再这么下去,亨德里克斯总有一天会杀了摩尔的。

考虑到摩尔的女儿才十六岁,骤然失去父亲肯定会留下医生难以疗愈的心理创伤,加拉哈德对摩尔说:“我不是很明白你跟亨德里克斯小姐之间的事情,但我觉得没人应该被这样对待,也没有人有权这样对待其他人。”

他指了指摩尔的脖子:那里的勒痕已经肿的很厉害了,在今后一周内,摩尔吞咽的时候都会感到它带来的不适。

摩尔局促地摸了摸那道红肿,垂下眼帘:“我的创作需要投资。亨德里克斯女士在这方面很大方。”

啊……

加拉哈德吐了一口气,断言道:“你有可能会死在这上面的。”

因为摩尔,回到总部的加拉哈德难免有些闷闷不乐。

在娼馆的孩子们、摩尔和亨德里克斯身上体现的、奇异的生物链,让他在叹息的同时,也不寒而栗。

从那些被掳去卖春的孩子们的角度看,作为娼馆客人的摩尔毫无疑问是施暴者。

但从摩尔的角度看,随意在他身上发泄变态欲望的亨德里克斯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施暴者。

更可怕的是,从明面上看,那些孩子和摩尔,都是“自愿”出卖自己的。

在娼馆那个各种欲望交缠的小世界里,这样一层层的压迫与剥削,无疑展示着这个世界运转的某种规律。

加拉哈德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既然世界把我变成一个妓女,我就把世界统统变成一个大妓院【1】。”

他沉默地思考着社会学问题,桑希尔则一手拿镊子,一手持电筒地,把微型耳机从他的耳朵里夹了出来。

这是莫兹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尖货,本体只有米粒大小。使用时用特制的胶水粘在耳道里,不专门去找根本发现不了。

也因为它实在太小了,加拉哈德带着它出门的那十几个小时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动作太大把胶水震开了,导致那个耳机掉进耳朵深处,再也取不出来。

“好了!”桑希尔喜悦地叫道,高高举起右手。手中镊子的尖端,正夹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米粒。

几位男士立刻捧场地赞叹起了她的手艺,还鼓起了掌。

桑希尔当啷一声把镊子和耳机都扔进一边的一个铁盘里,夸张地向她的观众鞠躬行礼。

随着他们调查的不断推进,家长中最苦大仇深的桑希尔脸上也逐渐出现了笑容。

因为大家都有预感,这件折磨他们许久的事很快就要结束了。

在气氛一派轻松时,弗雷泽拍了拍手:“好的。现在我们要进行下一步了。”

“什么下一步?你一直说你有计划,你的计划是什么?”加拉哈德揉揉还是有点不舒服的耳朵,问。

“这就要从我被迫退役的真正原因说起了。”弗雷泽卖了个关子,拉过一张椅子在其他人对面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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