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寺野南面前的风十郎,发现这个人至少两米了。
“你是巨人吧。”
他有些不爽的咬碎了嘴巴里的棒棒糖。
“是啊。”寺野南的手也巨大无比,能盖住风十郎的整张脸,他握着风十郎的脑袋前后摇晃,“穿上你那双高跟木屐,能到一米七吗本因坊?”
“......”被戳中痛处的风十郎开始跳脚,“会有的!我有在长高!”
“呵。”
寺野南发出嘲笑。
晃够那个聪明脑袋后他爽了,刚想把手松开,健身房的门被从里到外推开了。
今牛若狭叼着跟长签子从里面不爽的走出,一把抓住了寺野南的手腕:“在我们的店门口欺负我们家小孩?”
荒师庆三壮硕的身体也冒了出来。
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力度,寺野南笑得更狰狞了,他也没打算解释,松开了风十郎的脑袋后就要开打。
“等等!”
刚被晃了脑袋又松开的风十郎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局势,让自己插在了三个人中间。
“阿若弁庆,这是我朋友寺野南!”
“南!”他把口袋里的随身听塞到了他手上,“这两个都是我哥!”
在听到风十郎说是朋友后,今牛若狭就松手了,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提不起劲的样子,他看着面前的大高个撇了撇嘴把耳机塞到了耳朵里后收敛了身上的戾气。
“Venti,怎么到这里来了?”荒师庆三探过了脑袋,将风十郎被揉的跟鸡窝一样的脑袋理了理,真难想象,这么粗犷的样子却是几个人里面最细腻的那个。
听了这话风十郎就兴奋了起来,他扯着寺野南的衣服往前一拽说:“我给你们带来了未来的MMA冠军!”
“?”
听着耳机里面交响乐的寺野南没听清面前这小个子的话,他只看到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荒师庆三一把抓住了寺野南的手:“我们来练练。”
说着就把他往里面拖。
“等——”
寺野南下意识地要挣脱,他的力气很大,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但是风十郎打断了他。
“弁庆是个好教练的,随身听先放你那里了南。”
风十郎把他扔进去就不想管了,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又被今牛若狭扯住了后领。
阿若:“都来了为什么这么着急走?千咒今天也在。”
“关我什么事?”风十郎对此莫名其妙,但是他还是顺着今牛若狭的力气,被他拖进了健身房。
里面的客人还蛮多的,大多数都是坐在健身器械前面锻炼的肌肉男。拳击台上的千咒打倒了面前的对手,正翘着鼻子接受旁边人的欢呼和吹捧。
她看到风十郎后眼睛就亮了,连蹦带跳的下了拳击台,正好给弁庆和寺野南腾位置。
“Venti!”
瓦城千咒过来抱住了风十郎一边的胳膊,这举动让风十郎不禁想起了艾玛。
“武臣一直有在好好工作哦,我会监督他让他尽快还钱的!”
“随便你,瓦城。”
风十郎伸出指头顶着千咒的额头让她离自己远点。
“叫我千咒啦!”
千咒顺着力道往外站了一格。
“不要,女孩子我只叫艾玛名字。”
风十郎毫不犹豫的拒绝。
“但是我们家你都叫武臣和小春哥哥名字了,只叫我瓦城!”
千咒有些不爽,她发自内心的感谢风十郎,所以希望能和他亲近些。
比起武臣和小春哥哥,还是Venti更像哥哥,她有时候会这么想。
“因为你们家只有你是女孩子。”对此,风十郎不为所动。
千咒想了半天找不到反驳的话:“你怎么这么强词夺理。”
风十郎扯了扯嘴角作为回应。
拳击台上的胜负已分,寺野南以绝对的优势获胜。
荒师庆三擦着嘴角从地上站起,眼里全是赞赏:“真强啊你,这肌肉真棒!”
“这么优越的条件根本不需要我们吧?”
今牛若狭趴在下面插嘴,“很多教练会抢着教导你的。”
对于其中的具体原因,寺野南并没有隐瞒:“我在国外犯过事,而且我会失控。”
他朝站在一边又开始发呆的风十郎招了招手,在看到对方不为所动后,自己从拳击台钻了出来,把随身听还了回去。
“不过我有学着本因坊的方法,最近好多了。”
“我怎么?”
被塞了随身听的风十郎中断了打谱,他迷茫的看着在场的几个人。
“你靠下围棋控制自己,我靠音乐。”
“?”
“我没有控制自己,我就是喜欢下围棋。”
风十郎没懂寺野南想说什么,但他看到了今牛若狭若有所思的表情。
寺野南又站回了拳击台,一边戴上拳击手套,一边说:“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
风十郎刚想要让寺野南说清楚点,一些以往的片段突然就涌上了心头。
从自己突然变化的棋风,到横滨码头对待那个“老人”的失控,再到Mikey站在他面前时让人生畏的样子。
那副可怕的,眼里没有任何人和事,被暴力占据了躯壳的样子。
他刹得沉默了下来。
“你是说.....”风十郎抚摸着自己的胸膛,感受着其中的跳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黑暗。
寺野南:“黑色冲动,我这么称呼它,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诅咒一样,我曾经以为它永远无法停止。”
“诅咒?”风十郎皱起了眉头:“Mikey也有这个。”
“Mikey是谁?”
“我的双胞胎哥哥。”
他又想到了刚才今牛若狭的表情:“阿若你知道什么?”
今牛若狭避开了风十郎的视线:“不知道。”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风十郎瞪着面前这个又把视线移了回来,脸部表情没有丝毫破绽的阿若。
“我迟早会知道的阿若。”
“那就等到这个迟早。”
知道问不出来什么的风十郎放弃了追问。
“总之,南就拜托你们了。”
他先指着寺野南对着阿若和弁庆说。
接着又转头:“他们绝对是靠谱的教练。”
顿了顿后继续说:“记得给钱,南。”
最后看向了一直没怎么懂他们谈论的东西,像个小傻瓜的千咒,真是越看越像艾玛。
“好吧好吧。”
“下次再见,千咒。”
他在女孩亮起的视线中妥协。
从五条健身房回到家后不意外的发现Mikey还没回来。
他便在客厅中自己和自己下了一盘棋,并仔细观察着其中的每一步。发现不管是黑棋还是白棋的进攻性确实都极强,但还在可控范围内,毕竟围棋并不是只靠进攻便能获胜的游戏。
于是风十郎便松了口气。
“艾玛说你有事找我。”
把特攻服披在肩上的Mikey将脑袋放在了风十郎的肩膀上看了眼棋盘后就头痛的滚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嗯。”风十郎一边收拾棋盘一边回答。
“什么事?”
“你曾经失控过,还记得吗Mikey?”
“.....记得。”
Mikey撇了撇嘴,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如果没有风十郎把他拦住了,他当时是想撕烂三途的嘴的。
“我也有过。”
“什么时候?”Mikey从沙发上坐直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我染头发的那天,你说我被人打了。”风十郎看向了自己的指关节,回忆起上面沾满血渍的样子,“我打了个陌生人——虽然那是个坏人,但是没有人阻止的话他会死的。”
“还好有人阻止了我。”
“如果我杀了人——”
风十郎有些恍惚,“我也会——”
“你不会。”
Mikey打断了风十郎的话,“你不会死的Venti,你也不会杀人的。好好下你的围棋,离这些事远一点。”
“你说得对。”
风十郎小小的笑了一下,将这些莫名的情绪抛在了脑后,说起了正事:“今天我知道了些关于这个状态的事情。”
“?”
“我的朋友也有这个,他说这像诅咒一样,叫黑色冲动。”
“?你这什么朋友,就今天那个高个子?”
“嗯,是个不错的朋友。”风十郎平淡的回复Mikey夹枪带棒的提问,“阿若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愿意告诉我。但他不说我也大概有了些猜测,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具体的。”
Mikey颔首同意了。
*
说着要去确定黑色冲动的风十郎被接踵而来的事情又塞满了脑子。
十二月,发生了一件让风十郎很烦恼的事情。
日本围棋协会特地给他打电话,请他务必代表日本青少年主将出战。
中日韩三国联合举办的北斗杯要在明年的五月开赛,那是场针对三个国家的未成年所开展的棋赛,旨在发扬围棋文化,促进交流学习。
每个国家选出三名国内最强的18岁以下的青少年作为主将、副将和三将,以三场比赛的胜利总和作为最后的胜负标准,是场团体赛。
“我不要。”风十郎果断拒绝,“明年上半年我有本因坊战和名人战,没时间参加这种比赛。”
“但是您名人战最迟3月就能结束了呀!”电话那头听到拒绝的协会成员要给这位年轻本因坊兼名人跪下了。
“还有本因坊。”
风十郎铁面无私,他说着就想挂电话。
“等等等等。”感受到风十郎的声音逐渐远离,协会成员喊的破了音也要阻止他,“您的后援会肯定也希望能在国际赛事上看到您的!这次北斗杯举办在国内,您还是有充足时间参加本因坊挑战赛的!”
“日本围棋逐渐势微,我们好不容易盼来了您和其他有天赋的年轻人,求求您考虑下日本围棋的未来吧!”
“不考虑。”
风十郎懒得听了,他啪的将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