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挺惊讶的,琴酒这个主动提出要帮忙的样子谁也没见过,他这会儿可以说是善解人意了。她凑上前弯腰趴在车窗上:
“您准备改行啦?”
琴酒没说话,湖绿色透露出烦躁,对她不回答问题相当不满,但是拿她没办法。
“好吧,不开玩笑,不用你做什么。现在的情况虽然有我计划的原因,可包括我在内都没真的认为会成功。”老张敲着车窗“总之,你的安全一样重要。”
“你知道我们的结果,”琴酒看着她“在未来的对峙里。”
“正常对峙归正常对峙,只要不是那个老鸟,我就不会管。”
湖绿看着夜宇,老张努力的用不在意掩盖自己的为难:
“反正,那个,你们遇见了对方不会放过彼此,所以,我尽量只看着。”说着说着老张背过踢了一下空气“听着真虚伪啊。”
琴酒放松下来,这个傻乎乎的小神明,这种事还会自己生自己的气,这分明是最好的选择。他微微扬了下嘴角,这姑娘果然是小神明,才想着两全其美。
“就吃拉面?”琴酒靠在椅背上,手搭在方向盘上“真是不挑剔。”
“拉面营养均衡好吧,有肉有蛋,还有菜,主食也足够。这是黄金配比欸。”老张敲了敲车顶“最主要的是这是辣味的,厨师是种花人,那个辣可不是霓虹那种辣椒精的辣,是香辣。”
琴酒仍然表情冷漠,只是面对小神明这么郑重其事的介绍,心里似乎有一股泉水缓缓漾着。
“伏特加去订高级餐厅了。”
“哦~这个好。”老张利索上车“可以把拉面带进去吧。”
“可以。”
伏特加订的餐厅很是那味儿,是酒厂报销几巨头会选的那种完全不接地气,一桌子菜几千万日元的店。不同座位被植物们分隔开,伏特加订在内部但能看得到窗外情况的位置上。
是个好习惯。
老张原本没准备在这里吃拉面,可看着那一桌子一盘里中间一小坨,她决定还是先干掉拉面再说。吃不饱,真的吃不饱,甚至未必合她胃口。
伏特加看着她在高级餐厅里干出一番地气,自己也有点看饿了。满桌子的刀叉食物,在老大的情报人员那个吸溜拉面的动作下,被衬托得不怎么美味。
老张七八分钟吸溜好拉面,嘴一擦,开始非常是那味儿的吃起名为正餐的“小食”。
琴酒放下只剩一半浅琥珀金酒水的笛形杯,和老张一起用起餐。伏特加速度飞快的动着刀叉,食品迅速消失。
服务生过来端走空盘子时,看了一眼放在老张手边的拉面外带塑料碗,飞快看过这桌的三位客人,最后目光放在一口一口飞快进食的伏特加身上,稍停了一秒,顺便把拉面碗也带走了。
琴酒看着毫无所觉的两个“憨憨”,莫名有些心累,服务生认为伏特加不体面甚至觉得小神明眼光不好,以为他是小神明什么血缘兄长。
吃饱喝足,老张手里一杯巧克力奶,晃悠出品鉴红酒的气势,扬着下巴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问:
“对了,你来这里是专程问我哪一件事?”
琴酒没说话,看了眼伏特加,特加马上起身:
“我去准备了。”没说准备什么,似乎只是离开的理由。
这个黑方卡麦尔离开后,琴酒简短地说:
“哪一件都不问。”
“欸?”老张一下子回神“啊?”
“你见过永宫晴子了吗?”
“见了,感觉怪怪的。”老张想着早前看到的那个,穿着毫无特点套裙的姑娘“我感觉,她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主见。”
琴酒现在拿着波尔多杯,和老张差不多频率晃着里面深红的液体,意有所指:
“情报有误。”
“……石井礼一郎?”老张问“那不奇怪,毕竟石井礼一郎不是她或者大信田夫人的官员,她本人在那种环境里,面具戴久了也会成真。”
琴酒晃着酒杯的动作停下,红酒仍然在杯子里晃:
“……你怎么发现的石井?”他其实一开始不知道这个人。
“程序黑进去的时候,他刚好接到一个和,额…就是程序辨认出来的。”
“与来自Boss信息的信号相同?”琴酒对这个手法拙劣想要糊弄过去的小神明升起逗她的心思,替她补充出来。
“是这意思。不过你放心,你还是老鸟心尖尖的人,毕竟他军火库都在你手里。”
琴酒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情报和军火不放在一起,这是当然的,不过已经知道了Boss有这些人,那也可能有别的军火库。他喝了一口红酒,这就不用她知道了。
这些老鼠与间谍老鼠只要知道了存在这些暗桩就必然会想到这些事情,琴酒瞄了一眼老张,就像她,她手里必然也有军火库。
琴酒一口喝完这杯红酒,简单处理掉杯子和餐具上的痕迹,起身:
“跟着。”
“你不会要开车吧?”老张睁圆眼睛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她吃到哪了?
“伏特加开。”琴酒看着电梯来到本楼层,进电梯时说“你会见到他们的。”
“他们?”
“不要妨碍他们的任务。”他看着电梯门上的自己和小神明。
老张歪着头,直到被送回宾馆都没想通他在说什么,不过肯定是与那个晴子有关。至于他们……
“小优!”黑羽盗一急匆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啊,小叔叔。”老张很配合,黑羽盗一现在尽力保持冷静但他真的急“出什么事了。”
黑羽在警惕周围环境:
“有人受伤,不是U组,涉外。”
“啊?等等,你们也抓到外国人了?”
“是友方。”黑羽回答。
她飙车在黑羽的引导下开到通天阁时,楼下已经被人围了起来,几位巡警艰难的阻挡着人群。老张闻到了不好的味道,从高处飘下来的,受伤与有些发臭的化学药剂混合的味道。
“我们可能要找整个通天阁。”
“不用。”老张指了指夜空下亮着灯的展望台“在那里。”
黑羽跟在老张身后,果然在展望台看到委顿在地的外国人。老张按了按额头,她还真不知道该咋整。U组都是一群不见人的家伙,零组差不多,除了嚣张的她。麻烦大阪警察吧……老张深吸一口气找了景光。
“是我。”
“我这儿有个涉外的事情,受害者神智不明需要送医,”老张背过身挡住嘴“身份可能与阿卡伊差不多。”
“美国人?”
“白人,我们在通天阁的展望台。”
“稍等,U组负责人在吗?”
老张嗯了一下,把手机拿给黑羽,黑羽正在进行急救,老张迅速接手,她是不会,但贾维斯会。黑羽看了一会儿,老张的动作很是那味儿,这才对着电话问好。
他皱眉紧紧盯着老张的动作,间或点头,应了几声,几分钟后把电话放回老张旁边,两个人合力,用黑羽身上的道具,总算是稳住这个人的生命体征。
紧张刺激的过了半小时,接手的人终于到了。老张耷拉着胳膊,靠在墙上缓神:
“这又是谁干的?那个鬣狗?”
“确实是他,多谢,多亏了你。”黑羽带着庆幸的表情“我需要跟着去医院,真是抱歉。”
老张打了个哈欠,摇头说:
“一起走吧,说不定和我的人在一个医院呢。”
银司郎又在医院,这次在医务科的办公室里。他看到白石和另外一组的负责人同时出现,意外的仔细看了看易容的黑羽盗一。
“这是你上级的平级?”
“不知道。”老张坐在两人旁边,靠在椅背上,那个状态似乎休克了有一会儿,清醒疲乏,灵肉分离。
银司郎目光放回这个突发外交事件的重点,那个直接以“未知”为名的组,负责在大阪行动的责任人身上。
“你们又在找什么?”
“等等!”老张一激灵起来,拿出手机敲了敲“屏蔽一切波长信号。”
“已启动。”贾维斯这会儿声音特别有机械感。
“好,您说吧,不好意思这个一定要做。”
银司郎点头,因为老张这个行为心里审慎起来。黑羽调整到合适的状态:
“我在找麻药线。”
“麻药线?”
“是这样,”老张挪了一下屁股“我在长野抓劫掠案发现麻药线,与我们组重点跟的那个无关,但劫掠案要破就不能放过麻药线,所以来大阪,遇到这位了。”
“白石桑把我们的麻药线抢走了,麻药不是我们的重点,只是这一伙制贩集团的头领是我们组跟的那个,其中的一个代号成员。”
银司郎知道这两个组跟的是两个大型跨国黑恶势力,他很担心大阪民众的安全,有点头疼:
“是因为那几位吗?”
“不是。”老张说“那些人对那几位无所谓。”
“他们可能是。”黑羽敲了敲桌子“一开始我们推测,目标之一要借大阪祭典游客多,趁机买卖,也幸好因为白石在狠揪麻药线,我们发现了另一个。”
银司郎沉吟几秒问:
“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大阪有几个属于大型黑恶组织的恐怖分子?”
老张和黑羽对视一眼,两人冲银司郎摇头。
“不能说还是……”
“不能说也不确定。”老张摊手。
银司郎有点麻,虽然只有一方不确定,果然白石负责的是确定的那方。他继续问:
“你们能确保祭典期间不发生交火事件吗?”
黑羽沉默着摇头,老张表面皱眉,实际上好像发现了新的打开方式,三人各有想法的沉默了一会儿,银司郎叹了一声,问起那个外国人的事。
他知道了对方是正常入境的联合调查员,最后离开时看了眼又躺回去的那个姑娘,想到和叶,她想做警察,知道他这么辛苦,还是想做警察。
平次那小子倒是打定主意要做侦探。
看这个白石桑,能在他和服部的关注下,在其他未知的视线中,能到哪一步吧。
银司郎突然不明显的愣了一下,因为几乎是同时,白石直直地看向他,接着微微歪了下脑袋,眯着眼睛笑。银司郎面上看不出什么,回了个笑,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离开,实际上他为这种近乎读心的野性直觉感到惊诧。年轻的警部,出外勤,负责大型跨国黑恶势力,是这个样子。
走到楼下,他抬头看了看那扇窗。
“远山长官,车子来了。”
“……”银司郎收回目光,刚成年的姑娘,在和平社会拥有枪林弹雨里出来的人拥有的直觉,那两个信息模糊的大型跨国黑恶势力究竟有多难搞?
车上,银司郎一直看着窗外,白石说他们不在乎那几位。怎么解读?是觉得那里没关系,还是因为,那几位身边根本就有?白石与她“小叔叔”这个时候在大阪,是因为那些人混在民众里还是因为混在那几位周围?
大阪本部,本部长办公室,窗边沙发上,平藏听了银司郎的分析,看着自己手里的安保计划啼笑皆非:
“那几位就放着给他们吧。我们保护居民,安排正常的安保。”
老张从靠背椅上起来,洗过手去监护室转了一圈,看了看仪器上的数字,在贾维斯的指导下进行了简单的查体。
“你,您懂啊?”护士在她旁边有些在意。
“不懂。”老张说的干脆,但洗手后上酒精凝胶的动作没停。
那个留下来的大阪公安全程看她胸有成竹说着实话的样子,摸不清楚这位是真会还是真不会。检查完这边,老张很有战友情的陪某小叔叔,直到他的人抢救成功,她看着空空的走廊奇怪的问:
“你们的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他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我负责总览全局。”
“……确定不是你们人少?不过话说回来,鬣狗挺有恶趣味的”老张指了指病房“他倒下对着的方向上是动物园。”
“他只是没来得处理尸体。”
老张眨了眨眼睛,回忆了一下那个复杂的味道:
“……行,不过你们真的没别人了?”
黑羽盗一摸着下巴,冲老张笑。老张挑眉,指头戳着嘴角笑回去,转身挥手白了个白。她因为这几天的事情有点麻了想吐。
高个的斯拉夫人又出现在黑羽身后:
“她很厉害。”
“我知道,你也能找到,所以以后不要这样。”黑羽盗一收敛起微笑“她本不用看到这么多的黑暗。”
老张没在意那里还有谁,她着实被鬣狗难闻到了。没闻到乱七八糟的味道她还能坚持,现在她只想上床谁也别叫她。
“女士,有信号进入范围内。”贾维斯尽职尽责,老张想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