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堂……爱珠?”
松田阵平回忆着案卷上看到过的名字。
“没错。”伊达航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是一名独居的年轻女性。虽然是犬堂家族本家的大小姐,但一直深居简出。虽然是最初的被害者,却没能立即确认她的身份,甚至直到联系上她的家属,她都没被认定为失踪人口。”
开车的萩原研二立即意识到问题所在:“也就是说,她被发现时,身上没有能确认身份的物品?”
伊达航点头:“是的,钱包和证件都不在身上,因为她鲜少外出,再加上,她同时也是受害者中唯一发现曾遭到过药物麻醉,所以我们一直怀疑她是家中被人掳走,随后遭遇了活埋。”
“那这种情况就不太可能是随机作案。”松田阵平思考着。或者说,至少凶手有途径接触到她,才会将她选为目标,“不过以她的社交情况,应该很好排除嫌疑人吧?”
毕竟人际关系并不复杂。
“犬堂爱珠小姐和其他三名受害者一样有心脏方面的问题,除了定期去医院检查,几乎不和人接触,而她和另一名受害者经常去同一间诊所就医,所以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排除诊所相关人员的嫌疑。也许正因为这样……”
说到这里,伊达航的神色越加沉重。
萩原研二稍微有点忙。从刚才开始,犬鬼就激动的从小阵平的膝盖上站了起来,踩着驾驶座的椅背,把毛茸茸的脑袋探到了他脖子旁边。
应该是重新感知到了小神威的位置。
这几乎可以说是证明了班长的猜测,这也让萩原更好奇起对方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受害者的家属,就是劫持公车的犯人。
侧头看了一眼被犬鬼脑袋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点头发的班长,萩原研二提出自己的疑问:“所以,班长你是怎么把她的亲属和公车劫持案联系起来的?”
伊达航头疼的把牙签咬得在嘴里来回晃动:“其实我也没有证据……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和目暮警官说出我的猜测。毕竟如果我搞错了,对本就遭遇了亲人遇难的无辜者未免太不公平了。”
松田阵平倒是相信班长的判断:“你会怀疑到家属身上肯定有原因吧。……公车?”
这个不断重复出现在这几起案件里的元素,似乎也让班长得出了这个结论。
伊达航深深的叹了口气:“犬堂爱珠的弟弟在认领尸体时提过,他的姐姐讨厌汽车,出门时只会选择人少的公车。而且,他还向我询问过其他几名受害者的地址,我当时没有告诉他,但后来从其他家属口中了解到,他在验尸房门前等了很久,并且和每名家属都询问过相同的问题……很可能在那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受害者们很可能一直搭乘同一班车。”
他又回想起那个自称因为和姐姐关系并不亲近,所以很久没有联系的青年。虽然青年一直保持着仿佛并不哀伤的的平静态度,但伊达航不会认错。
那个青年拥有的,是不惜一切,也要让犯人付出代价的眼神。
天已经彻底黑了。
此刻,小林一平,坂本正雄,奈良幸仁,露木里拉和走到他们身边的熊田翔阳一起,神色各异的注视着坑里的女性画像。
那是一名身着传统和服,拥有着艳丽美貌的年轻女性。虽然是画像,却很好的捕捉了画中人的神韵,让她仿佛正活生生的透过画布,睥睨着与她对视的活人。
“果然是她……”工藤新一看着这一幕,小声发出感叹。
现在看来,停车的位置也是提前确定好的。劫持者似乎不知怎么预判出人质们会从后门下车,将车停在人质们下车后就能一眼看到坑里画像的地方。
果然是什么意思?司狼神威无语的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真?小学生。虽然猜到十有八九是目暮警官请教了他的工藤老弟,而工藤新一又从他父亲口中得知了案情;虽然他自己现在就是最有名的小学生侦探……但他还是想问一句,这些成年人到底都在给小学生看什么啊!
他的监护人们不算。除非情况特殊,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从来不把案件带回家,他是凭本事每天遭遇至少一起案件的。
谢邀,米花町的常驻人口真是个不解之谜。
工藤新一对司狼的眼神会错了意:“你不知道?就是那个阿姨之前说过的活埋案,最初的受害者是年轻女性,我在老爸的资料上看到过她的照片。除她之外,还发现了另外三名受害者,所以这里应该有……”
工藤新一顿住了。
一,二,三……四?
这些深深的坑洞排列的非常整齐,但算上放着肖像画的这一个之后,这里分明有五个深坑。仔细观察,最外侧的那个坑洞边的土质更新鲜,是在近期新挖掘出来的。
在涌上心头的不详预感中,他看向两名劫持者。
“犬堂爱珠,看来各位都认出她了。”防风夹克终于完全走到灯光之下。将充满留恋的目光从画像上移开后,他在身边迷彩服阴沉的脸色里,露出仿佛竭力压抑着什么般、扭曲的笑容,“那么,可以告诉我吗,谁是凶手?”
没人开口。或是色厉内荏,或是惶恐不安,或是镇定自若,人质们全都保持了沉默。
还是迷彩服率先愤愤不平的叫出了声:“说话啊!还有你!”他气呼呼的转向了司机,不高兴的指责道,“在干什么啊!这又不是垃圾掩埋场!”
工藤新一愣了愣神,才发现司机不知何时蹲在坑边,正把从车里拿下来的那些废纸丢进坑里,还在往里面填土,好将碎纸盖住。
随着司机连连道歉、慌慌张张的退开,窒息般的气氛也稍微缓和了些许,终于有人起了话头:“说什么啊,凭什么认定凶手在我们中间……”
“没错!找出凶手是警察的工作,和我有什么关系!”奈良幸仁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不高兴的嚷嚷起来,“快把手机还给我,我要回去了!”
防风夹克将视线投向他,毫无起伏的说道:“不好意思,在找到凶手前,各位都不能离开。”
“首先说明,这件事和我无关。其次,就算我们之中存在凶手,”坂本正雄紧随其后开口,“我也不认为凶手会主动承认罪行。最后,既然著名的小学生侦探就在这里,为什么不请他推理出真凶呢?”
“是我请求小侦探不要说出答案。”防风夹克在人质们困惑的眼神中,缓慢解释道,“我更希望凶手能自己站出来。或者说,我希望各位能够自己说明,在这起案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不安在蔓延。
不仅是因为这颇为古怪的问题,也是因为,即使再迟钝的人,也逐渐意识到地上坑洞那错误的数量。
终于,露木里拉鼓起勇气,再一次代替人质们问出那个问题:“喂,为什么这里……一共有五个洞?”
防风夹克笑了。不再是一直以来那礼貌的,如果面具般挂在脸上的笑容。这一瞬间,他像是撕破了虚假的人皮,仿佛和身边的名为乙矢的共犯一样,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因为,如果到最后都没人承认自己的罪行,那你们全部,都会在这里体会和爱珠相同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