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阳景洗漱完下楼，眯瞪着眼睛，一副还没睡够的样子。她坐下吃早饭，没看到包子，却看到了满满一大盘白菜炒肉，另一个盘子里，放着好几个冒热气的大馒头。
“这不是闻奶奶做的吧？”
“我允许她今早睡一天懒觉，还没起呢。”
“所以这些还是你做的？”
“昂，跟昨晚一样的配方，你再尝尝。”
阳景拿起筷子，看了眼四周，“之前的青菜粥呢？”
动个筷子还这么多问题，闻佑荆懒得跟她讲自己把粥熬糊了，道：“没有，就这条件，你爱吃不吃。”
“……”她当然要吃。好吃是好吃，只不过大早上爬起来就啃馒头，有点噎的慌。
没等到想象中的那句夸奖，闻佑荆清了清嗓子，“咳咳。”
“……”
“咳咳——”
“所以还是要有青菜粥的。”
闻佑荆： “？”
“你看，没有粥，连你都噎到了吧？”
闻佑荆：“……”
-
上午考理综，下午考英语，白天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
考完试，蔺呈志指挥着同学们把考场整理回原样。郭雅和宋馨合二人之力搬着一张书桌，挪动小碎步搬回原位。闻佑荆一个人抬着一张桌子，轻松赶在两人前面，把阳景的桌子给放了回去。
郭雅看了眼闻佑荆。在阳景整理书本时，她凑过来讲话，瞪着一双大眼睛：“佑哥居然给你搬桌子。”
“男生给女生搬桌子，这不是很绅士的行为嘛。”尤其是熟识的男生女生，互相之间帮帮忙不算什么。早上闻佑荆给她搬桌子，这回她还给闻佑荆搬了椅子。
“……那倒也是。”只不过她很少见闻佑荆这么做。
收拾完教室，时间已经不早了，课代表陆续从老师那领来试卷答案和国庆作业。一个接一个地在黑板上抄下选择题答案。
乱舞的卷子，哗啦啦的响声，以及来自同学们哀怨的叹气声，像一朵浓密的乌云包裹了整栋大楼。
阳景在往后传卷子的间隙中对完答案，感觉这回做的还行。
英语课代表发完卷子，念着手中的便利贴小纸条：“一共7套卷子，2套报纸，外加月考题的单词纸，对完答案，国庆回来后老师再讲。”
副班主任站在讲台一侧督班，“咱化学作业就三套卷子，作业不算多的了吧，这回都自己做啊。”
同学们：“知道啦。”
“别光知道，还得做到。看我这么相信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能欺骗我的感情。”
郭雅老早收拾完书包，就等着一声令下出教室。她回头骚扰还在对答案的宋馨：“我这回稳了，保证拉你一大截。”
“切。”
宋馨不理她，郭雅又去缠阳景，“小同桌，你假期打算上哪儿玩啊？”
玩？
各科作业加起来得有几十套卷子，这怎么可能有机会出去玩。阳景道：“我应该会老老实实写作业。”
蔺呈志收拾完书包，瞥了一眼旁边的闻佑荆，一套化学卷子他已经写到反面了。
这个大卷王。
蔺呈志问：“佑哥，这么多卷子你打算咋处理，真自己写啊？”
“嗯。”
国庆七天要去国外比赛，只能抓紧一切时间完成作业。
吃完饭，闻佑荆和阳景对桌写作业。不得不承认，闻佑荆写卷子的速度很快。除了物理之外，阳景做不过他。
直到中性笔写不出字了，闻佑荆甩一甩笔，还是没油墨，他从笔袋里拿出替换笔芯，一边换，一边看阳景写试卷。
“哎，国庆七天假期你怎么安排？”
“写作业，或者去猫咖写作业。”
“泽泽小咖是吧。”
“对。”
闻佑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喜欢那个叫金泽的男生，他想了想，“要不然这样，商量个事。你只要答应这七天不去那家猫咖，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只小猫。”
没等阳景开口，他又说：“你可千万别多想哈，我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想让自己家的小猫闻到别的猫身上的味道，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阳景还沉迷在作业题中，对闻佑荆那密集的一段话反应了几秒，略显呆滞地问：
“小猫？”
“给我？？！”
“好呀好呀。”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在泰国比完赛我就回来。”
阳景：“！”
“你打拳都打到国外去了？这么厉害！”
少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番夸奖。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这丫头嘴里听到点好听的话。
闻佑荆就差用鼻孔看她了：“那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剥个石榴去啊。”
“家里好像没石榴了。”
“所以我的石榴都让你给造了是吧。”
无端被冤枉，阳景不背这口黑锅，她平生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脏话，手一拍桌子：“屁！不是我。”
闻佑荆：“……？”
“你还学会说脏话了！”
“你的石榴我真没吃多少，就吃了一点，别冤枉我行不行。”
“阳景，敢做不敢当是吧。美名其曰是在给我剥，你跟个老鼠似的偷吃了多少，自己没数？”
“……”阳景突然想起一句话，觉得很对，并且跟闻佑荆无比适配，她嘟囔道：“只有小男人才会这么斤斤计较，小男人！不想跟你一起写作业了。”阳景搬着卷子气鼓鼓地上楼。
“你、我还不想和你一起写呢！”
-
阳景昨晚写作业写到很晚，给闻奶奶发短信说自己早饭晚点吃，早上不用叫她了。
她从一堆卷子中醒来，将写完的物理、化学试卷放进作业夹。看了眼手机，九点半。
闻佑荆在七点左右的时候发过一条消息。
阳景点开一看，血压飙升。
【干饭大王plus：呼噜娃，你打呼噜的声音吵到我吃饭了。】
【小太阳：你才是呼噜娃！！！】
【我才不会打呼噜！】
闻佑荆这会儿刚到机场，看着消息，心里像是被小猫用爪子挠了一样。
【干饭大王plus：哟，才醒啊？】
【小太阳：你有事儿啊】
【干饭大王plus：没去猫咖吧，你要是去了，我就不给你带小猫了。】
【小太阳：没去呢，我刚醒。】
这猫咖也不是她想去就去的，一回两回还行，但是次数多了，她心里会有负罪感。
闻佑荆又给她发了两条消息，阳景没回。
月考之前，阳景没时间经营自己的小生意，现在有时间了，她给表白墙发消息。
过了一会，墙墙回复收到。
阳景简单吃过饭，背上书包去妈妈那里。林琼芳眼底的乌青越来越重了，持续两个月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脸上尽显憔悴，原本的好气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阳景心里止不住地心疼，“妈妈，你要不晚上别去烧烤摊打工了吧，回家多睡一会儿，我们慢一点还清债务不要紧的。”
“没事，我还撑得住，别担心。”林琼芳又问：“你呢，这一个月学习和生活上还适应吧，现在是关键时期，可要好好上心。”
“适应的，会的会的。刚好我今天不忙，晚上的时候和你一起去烧烤摊？”
林琼芳看到女儿这张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宝贝女儿长得出挑，相貌出众，烧烤摊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再说她忙完下班已经很晚了，带着女儿一点都不安全。伺候别人的活，她来干就好了，要是看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去给别人端菜倒水，身为一个母亲，她看不了那样的画面。
“我们小景是小仙女，伺候人的活不用仙女来做。”
阳景胳膊环绕着妈妈的脖子，脑袋去蹭她，闪烁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对妈妈撒娇：“那我不干活，我去陪着你，跟在你屁股后面，当你的跟屁虫。而且，我不会待太久的，就是想去看看你工作的环境，妈妈，让我去嘛。”
林琼芳微微动摇。
“妈妈，妈妈。”看到她犹豫的神色，阳景抱上林琼芳的腰，可劲儿撒娇。
当母亲的最抵抗不住女儿这样子，“好好好，你就去待一会儿，待一会儿赶紧回家。”阳景最会哄人，从小到大林琼芳都对她的撒娇没有任何抵抗力。
“嗯嗯！”
傍晚，飞机落地芭提雅，闻佑荆跟着舅舅一行人到达酒店。他看了会儿手机，差不多六点。家里这个时候应该正在吃晚饭。
心里想着给奶奶报个平安，闻佑荆给阳景拨通了视频电话。
烧烤摊陆续有人过来，三分之一的位置被填满，阳景的手机屏幕亮起，现在不太忙，她点了接听。
手机那端吵吵闹闹的，夹杂着说话的声音。乌黑的烟被风刮过来，阳景咳嗽两声，赶紧戴好口罩。
“再加两瓶冰啤酒。”
镜头晃动，阳景把手机放进口袋，去冰柜那边拿了两瓶。啤酒瓶碰撞的声音、不料摩挲的声音传来，闻佑荆在手机里说话，那边就跟听不见似的，而且传来的交谈声越来越清晰，一听就是人很多的地方，绝对不是在家里。
阳景送完啤酒，得了空隙，拿出手机继续接听：“喂？”
闻佑荆被刚刚那会儿折腾得没了耐心，大着嗓门道：“你现在在哪儿呢！上哪儿野去了！”